這麼聽來,滿都海確實是巴圖孟克的恩人,讓他免受孤苦不說,還捧他坐上汗位,一躍成了蒙古草原的眾狼之王。巴圖孟克若是不尊重她,可謂天地難容。
至於兩人之間的夫妻之情,李慕兒相信,巴圖孟克在滿都海的教育薰陶下長大,一定對她充滿了依賴。早上見到的那對雙胞胎,也足以證明,兩人雖然年齡相差懸殊,但感情應該是極好的。
李慕兒閉著眼睛,都幾乎能看到他們一路走來的不易,必定充斥著諸多非議,面對了不少抗爭。尤其是對於滿都海而言,不知會不會有“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遺憾?李慕兒私心覺得,如她這般胸懷天下的女子,大抵是無暇琢磨這些兒女情長的感慨的。
好在滿都海在政事上所獲得的成功,顯然已經達到了她的預期。含辛茹苦培養新可汗十餘年,如今終於看到他能獨立站在高位,掌控全域性,這樣的成就感,想必是比眾屬下對她的服從更讓她感到欣慰的吧。
對於這樣一位偉大的女性,李慕兒唯有敬佩。可對於怎樣反抗她從而回去中原,卻顯然成了大問題。
李慕兒邊思索著,邊感受到睏意漸漸襲來,眼皮發沉便要睡去。
突聽得帳外馬蹄聲四起,全然不似白日那樣歡快,反而混著人群廝叫,充滿了動亂的氣息。
李慕兒匆忙穿好衣服,小心謹慎地拉起簾子一角檢視。
果然,人荒馬亂,兩批武士廝殺在一起,刀劍劃過皮肉的聲音避不開地鑽入耳朵,聽著��說暮堋�
看來應該是族人內亂,韃靼正在收復草原中,有敵人前來挑釁並不奇怪。李慕兒不願摻和,眼神四處搜尋著她僅認識的幾個人。
沒有看到巴圖孟克和滿都海,倒是其木格,和幾個侍衛護在一個營帳前,警惕地望著馬上的敵兵。
那並不是大汗與王后的寢帳。
可看她緊張的樣子,裡頭分明有什麼重要的人物。
李慕兒眨個眼的瞬間,突然發現有匹烈馬突破重圍,呼嘯著向其木格奔去。
“其木格當心!”李慕兒幾乎是本能地施展輕功飛躍到她身邊,卻還是晚了一些,其木格左側的侍衛已經被砍殺在地,其木格往後退了幾步,勉強站穩。
李慕兒眼色一厲,抽過死者手上的刀,以刀為劍,與來人廝打在了一起。
可那邊本亂戰著的敵兵,似覺察到了目標所在,紛紛朝這邊湧來。李慕兒與幾個侍衛,立於下首,想要攔馬,便會被馬上騎士所傷;與騎士過招,便要提防烈馬衝撞,一時只能忙著招架,情勢十分被動。
李慕兒右手尚難自如,不能在馬背上與他們而戰,唯有將他們逼下馬來。此時她一刀刺進馬腹,還未來得及拔出,背後忽然有人趁勢偷襲,眼看就要砍向她!
“女學士!”其木格大叫一聲,緊接著李慕兒感覺到背後疾風掃過。待她回頭,只看到一把彎刀接住了砍過來的刀刃,隨後彎刀的主人一腳便將來人踢飛!
居然是滿都海。
李慕兒與滿都海出於武者本能,後背微微貼在一起,面對左右敵眾,她們轉頭對視了眼,彼此唇角一勾,揮起刀來並肩而戰……
☆、第二零三章:血脈不親
這裡畢竟是滿都海的地盤,韃靼的勇士們都不是吃素的,看到滿都海身陷包圍圈,立馬一群群衝了過來。一直沒露面的巴圖孟克也出現在了打鬥圈裡,幾下就砍殺了好幾個人。
沒過多久,敵兵就被一一拿下。
雨過天晴,眾人忙著收拾殘局,不聲不響,似乎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李慕兒臉上濺了幾滴鮮血,漠然地望著被挾制住跪在面前的主謀,他說著她聽不懂的蒙語,她只能從滿都海和巴圖孟克的表情判斷他對韃靼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可是他們顯然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竟然淡定地眼睛都不眨一下。
末了,人被押了下去,滿都海才轉身面對她,臉上露出絲欣喜,用簡單的漢語誇讚道:“你,武功很好。”
巴圖孟克也哼了一聲道:“那倒還有些用處。”
李慕兒抹了把將要流進眼睛的血滴,默不作聲地丟掉了手上沾血的刀。
從剛才她們開始於對方廝殺時就鑽進帳裡的其木格,此時終於走了出來,衝滿都海點了點頭,大概是示意裡頭的人無恙。
而巴圖孟克的眼神卻有些怪異,在大家都鬆了口氣,眉頭舒展開來時,他卻連看都不看營帳一眼,冷漠地提步就走。
李慕兒好奇地看向其木格。
其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