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象如何歸結、化於凡俗世事當中。而我們常說的準或者不準,這多半都是差在這個地方。”
當時他們在說的是傅清溪的姻緣之事,老先生這番話聽在傅清溪耳朵裡,只當是說如今她流年雖有姻緣之象,可到底是不是果真如此,是不是與眾人聽到這二字時心中所思所想之事一致,那卻說不準的。
實則這老先生當時所言所說,於傅清溪而言,不也是一種象?而她當時聽了這話之後,心裡的所思所解,亦是一種解相,這其中不是一樣有許多可待商榷之處?
又過兩日,等她把自己這次要做的論演的內容大致理順了之後,再次見到老先生時,便把自己的這個打算都細說了。老先生聽了笑道:“這個題目倒也有趣,只是你小小年紀,不說盡力推算外務外事,反對自心問解的事情上心,也是稀奇。”
雖嘴裡說著自己的徒兒稀奇,卻並沒有追問其如此稀奇的原因究竟,反倒同傅清溪商議起這個題目的安排起來。如此連著說了兩三回,便差不多到了傅清溪該啟程歸島的日子了。
她在落萍院的東西都已經歸置好了,等她走了之後,只有大太太安排人手送去新宅。這些伺候她的人,果然九成九都願意留在越府,只有陶嬤嬤跟杏兒兩個要跟著去。
杏兒同桃兒本是府裡買來的小丫頭,當年老太太怕家生子奴大欺主,給傅清溪和柳彥姝安排的都是外頭買來的災年兒。杏兒在這府裡也沒有親人,就跟傅清溪長大的,問她時只說願意跟著自家姑娘。桃兒年紀大些,已經有管事相中了她當兒媳婦,便不跟著去了。
陶嬤嬤是自小看著傅清溪長大的,雖是主僕名分,實則情同母女,傅清溪這就要出去自立門戶了,她哪裡放心得下,自然也要跟著過去的。
國朝對蓄奴規定甚嚴,官商百姓之家其稅都與蓄奴數相關,家中買斷的奴僕數量越多,這戶稅便越高。因此國中大家常有兩代一放或三代一放的規矩。越府也效此法。
陶嬤嬤男人去的早,兩個兒子早都放出去在外成家立業了,只剩她一個人還在裡頭當差。如今她跟著傅清溪去了,倒也簡便,省了拖家帶口做籍的麻煩。
大太太還特地問過傅清溪,這倆跟著她過去的是還帶著奴籍過去呢,還是索性趁這時候都放出去算了。一來考慮傅清溪不過一個人,這有沒有在籍的奴僕,戶稅上可就差出等級來了。再一個國朝的規矩,凡是在籍奴僕,其生老病死婚喪嫁娶皆由主家照管,若是做夠了一定年限商議好要脫籍的,也得給一筆銀錢才成。
這會兒這倆人都算是越府的,如果現在脫籍,這筆脫籍銀兩就由越府負擔,大太太也是怕傅清溪初初自立門戶,凡事考慮不到,多加了負擔,才有這個主意。
傅清溪自己倒無所謂這些,便說都由她們自己決定即可。結果倆人都脫了籍才跟去的新宅。
到了日子,傅清溪辭別家中長輩和姐妹們,又到之前的碼頭坐上了船,往天羅海藏書島去了。老先生因為還有旁的事務在身,並沒有同她一起回書院。
一路上傅清溪天天忙著自己的論演,回到書院,跑去見了一回師姐,送上一些從京城帶去的小玩意兒,便把自己往屋子裡一關,又接著悶頭忙起來。
等到自覺通篇文章已做得七七八八了,才跑去論演壇那邊遞了申請,又趕在時限期內,做好了要分發的文書材料,便等著書院通知給安排論演的時間了。
到了上論言壇的那天,傅清溪上臺一看,發現底下居然坐了十幾快二十個人,且裡頭好幾個老先生。很是出乎她的意料。
若是換了從前,只怕連話都說不利落了。好在經過這段時間對自心的體悟,她已經很知道這個時候該如何應對自己的心緒起伏了。
等她講完,有幾個先生又略問了幾句。問的多為實修的細處,若做的空頭文章,這時候就難了。不過因為傅清溪這篇文章幾乎全是從自己個人體悟上來,倒不怕問這個。只都就著自己想到的體會到的盡力答了,幾位老先生都微笑頷首,似有讚許之意。
蘄卉也過來聽了,等眾人都散了,才走到她身邊笑道:“可真不容易,才兩年功夫就能做一場論演了,且你這極數當中還暗含著星象的道理,就更難得了!不過你老實告訴我,你……你沒有打算轉去摘星樓學星演去吧?!”
傅清溪笑道:“先生說過,極數本是通天下數象的,我不過用一回星演的路子,哪裡就是要往那邊去呢?我這回做的還粗淺,往後我還打算把它同五運六氣關聯上呢,那可又怎麼說呢?”
蘄卉笑道:“那個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