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身行禮告退後,她帶著金貴的荔枝前去御書房。
喬亦柔從未去過陛下的專屬領地,還需宮女兒領路。
一路前行,她心情很快平復,人活著開心就好,這是娘從前常說的話,她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也履行的很是徹底。
荔枝在宮女兒手上,喬亦柔時不時瞅兩眼,一度嚥了咽口水,真的很想嚐嚐啊,好想找出它比尋常荔枝金貴之處在哪兒啊……
不過沒關係,有機會的,一大盤荔枝呢!昨日見陛下,感覺他就不是好口腹之慾的男人,待會他估摸著就嘗上一兩顆吧,然後瀟灑地拂了拂袖擺,毫不心疼道,“喬貴人伺候得不錯,這盤荔枝就賞給你吧……”
哈哈哈。
書上都是這麼寫的。
做皇帝的才不在乎一盤荔枝呢!
終於有了點幹勁,喬亦柔走路都輕鬆了些許。
嗯哼,就等著她進去伺候片刻就帶著這一盤掛綠興高采烈的出來吧……
入殿門,喬亦柔站在御書房廊下靜等通報。
短短片刻功夫,李久就笑容滿面地走出來,行禮後,他忒熱情地領她進去。
御書房很安靜,屋子裡縈繞著淡淡的墨香,很好聞。喬亦柔側眸,一眼看到穿著繡有龍紋玄袍的男人正坐在書桌前,窗欞敞開,幾縷清新陽光打在他微皺的眉頭。
嘖嘖嘖,皺起眉來都這麼好看,這是有多好看啊……
喬亦柔歪頭打量他,可惜他手上握著一份奏摺,擋住了他鼻樑以下的唇與下頷。
要是那份奏摺再往下一點就好了。
正想著,那淺黃色紙張莫名往下壓了壓,露出他唇線分明的薄唇。
唔,喬亦柔彎了彎嘴角,這便是了,還有他堪稱完美的下頷,弧度再凌厲一分便顯刻薄,再圓潤一些便顯臃腫,她昨天就留意到了,特別好看。
“咳咳……”清了清嗓子,齊毓玠驀地將奏摺平置在桌面上,他繃著臉抬眸,眸色毫無波瀾,似乎想極力掩飾著笑意,神情便顯得有些古古怪怪的,“喬貴人來了?”
忙回神請安,喬亦柔低眉規規矩矩答,“回陛下,太后體恤陛下您處理政務辛苦,特令嬪妾給陛下送些嶺南新進貢的掛綠過來。”
“哦?”齊毓玠睨了眼她身後宮女捧著的一盤荔枝,挑眉甕聲問,“喬貴人居然還識得這掛綠?”
什麼意思?
瞧不起鄉下人是不是?
陰陽怪氣說話真討厭,你以為你住在金籠子裡有多金貴?金貴的連只鳥兒都打不中。
嘴上卻答,“嬪妾在書上見過具體描述,掛綠自與其它尋常荔枝長得不一樣。”
齊毓玠:“……”
他本來就因昨日那檔子事兒不愉快著呢,結果她又人身攻擊。
著實可恨。
他哪裡有瞧不起誰?他只是就想陰陽怪氣說話怎麼了?有本事揍他啊每天逼逼叨叨,就一個字,慫。
齊毓玠在心裡逼逼叨叨怒懟她一通後,心情格外舒暢許多,他勾了勾眼角,給她戴上“慫”這頂帽子後,他看她便順眼了幾分,呵,就喜歡看他們這種討厭他又打不死他的樣子。
御書房眼下宮女兒太監都在。
李久琢磨著兩人打進門就你看我我看你,簡直有纏綿到天涯海角的勢頭。
他正欲開口成全了陛下,結果腦門一震,想起昨兒黃昏暮色下,陛下在校練場冷冷盯著他斥責他話多的畫面……
想了想,給身後小太監使了個眼色,讓他上。
“下去吧。”齊毓玠撇了撇嘴角,輕哼道。
當他瞧不見他們眉來眼去的樣子是不是?
得了陛下口諭,李久忙領著大家行禮退下。
待其他人魚貫而出後,他最後離開御書房,關門那一瞬他低眉嘿嘿一笑,心想,就知道陛下憋不住,看,都不等他開口就急急趕人了吧,年輕人呀真性急……
門“吱呀”一聲關上。
齊毓玠猛地抬眸盯著門冷笑,好個老太監,還不長記性,有本事他再走晚一步試試?
屋子裡瞬間顯得空闊極了。
喬亦柔本來挺害怕,但見窗子敞著呢,便稍微安心了些。
白日宣淫可是君主大忌,就盼著他稍微有些骨氣吧,別沒日沒夜都想著那些齷齪事,況且齷齪事便罷了,可別動不動就使那些齷齪的手段……
“給朕剝荔枝。”用力拾起方才沒批閱完的奏摺,齊毓玠遽然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