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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位請出歸鄉探親之後,他就隱然成為龍武系在京畿的新核心。要知道,權位這種東西從來就是易得難歸,越多越好的。但顯然他既沒有辯白,也沒有急於否認,只見他表情淡然,目光澄靜望著自己的父親,讓人看不出他有什麼樣的心思。
“想必此時好些人,已經四處拼命奔走呼號,不吝讚譽的渲染誇大此潑天功勞,……”
“這豈非好事……”
官拜尚書左僕shè,同中書門下三品的韋鶚,忍不住開口道
“……”
韋見素有些不滿意的看了眼自己的長子,哪怕已經進入政事堂末班,但是還喜歡玩這種明知故問的小心思。
“攻滅一個遠域大國,這是當年班定遠,霍姚piáo,也沒能達到的高度和偉業,古往今來為所未聞的功勞。可不是一句雖遠必誅,可以辯白的。”
“更何況他明明是回去探鄉的,也能不甘寂寞的生出這般變化。恐怕貴為天子至尊,也沒有腹案和準備吧,……”
“經此事後,只怕天家對他是否歸還的心思。也變得捉摸兩可了”
“此事可說,與我們韋家拖不得干係,但又有牽連不深……”
“所以我們的立場也很明確……韋家不出面。但是須得二郎力挺到底……”
“你們要明白……”
韋見素又對著yù說什麼的長子擺了擺手
“吾身已是人臣之極,兒孫亦有成,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你兩一入政事堂,一掌畿內之要,文武兩途,韋家的權勢已經夠顯赫了,……”
“現在的要務。是如何穩固韋家的根基,經時彌久而富貴綿澤子孫,而不是一腦子鑽營著,如何再更進一步啊……”
“阿大……”
說到這裡,他語重心長的叫著長子韋鶚的小名
“不要老是覺得阿父礙了你的上進之途……那個位置是你可以站的穩的麼”
“或者說。如今韋家的權勢炙熱,還不夠讓人眼紅,讓天子心生忌端麼……”
“再顯赫家勢,還能光耀的過李林甫,或是楊國忠,……”
“一味貪求倖進……前車之鑑,也不過是王毛仲之輩的下場……”
“平時還是多動些心思,扶持下遠房偏支的子弟,不要儘想著把恩蔭抓在本家手中……”
“從這點說,你不如二郎啊……”
“但說道用人選人的眼光,還數那位當世無雙的梁開府啊……”
“十七郎(韋皋)如今的成就,居然是他從本族中慧識才,……”
“所以說切莫小看了這位,任何不可能到事情,到了他手上,說不定都有出人意表的變數……”
“蕭規曹隨,以不變應萬變,才是長久之道……”
“一切事情的關鍵在,朝廷如何酬此大功吧……”
重新調整了心態的韋鶚,再次開口道
“替天子經撫遠疆,那是他的分內,可攻滅一個萬里大國,就未免有逾越擅專之嫌了……”
“因此無論怎麼議定,封賞不是,有鼓勵邊畔靡費之嫌,不封賞就更不是,嶺外乃至安西、河西的數十萬軍民離心……”
“前後處置不妥,只要怕生出大亂子的”
“說難為,其實也不難……”
韋見素輕輕噓了一口氣。
“其實可以師法古時周禮之制啊……”
“周禮?……”
韋鶚和韋韜兄弟,不禁面面相覷。
“對,就是周禮,此番開土之功,要是放在周天子之世,倒是好辦了,”
“酬國以諸侯,令為屏藩,但是自從祖龍開郡縣,就未聞有善例,……”
“可是……”
被打這個說法震驚的韋鶚,有些口乾舌燥的澀聲道
“須知史上粉藩的八國、七王之亂,已經足為後世前鑑,但是一個去國萬里,音訊往來數月的遠藩親臣,卻又和本朝羈縻的那些四邊九夷,有什麼區別,不過是世為華夏種……”
“只要世為華夏種就夠了,”
韋見素斬釘截鐵的道
“當年周封諸侯,也不過是披荊斬棘於中原四荒,驅服北狄西戎南蠻東夷各種,歷經無數代經營有成,方有如今中國之地……
“就不知道天子是否由此魄力和聖斷了。”
“或者對那些人來說,兩害取其輕,你說,會選哪一樣。”
同一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