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亞半島上,羅蘭正在巡視自己的轄區,加泰羅尼亞的冬天,除了下雨的日子外,還是相當令人舒適的,因此羅馬人一度在這裡建立起不少療養和度假的莊園別墅。
道路被重行清理和夯實過,重新修補起來的城牆,讓他覺得有些安心,不過法蘭克王國本身從羅馬的遺產中繼承到的實在太少,因此這些法蘭克工匠缺乏將城牆基本復原的手段,為了彌補建築技術上的不足,只能將這段地方額外的加厚加高。
因此修補起來的城壕,與周圍羅馬時代沿襲下來,簡樸沉厚的古城牆顯得格格不入。
繁瑣的事務和被棄置後方的現實,並沒能使年輕的羅蘭消沉或是沮喪,反而他覺得得到一個施展手腳和想法的機會。作為歷史悠久,並由羅馬人殖民過得開化地區,加泰羅尼亞本身基礎遠要比法蘭克國內好得多,一片殘敗的地方,也讓他得到重新描繪規劃藍圖的空間。
雖然他只是這片土地上暫時的管理者而已。相比燒掠的征服快感,他更喜歡建設的成就感。
他現在領兵在外,父親的身體卻在一天天的衰弱,時間拖的越久,領地內的人心和傾向,發生一些不可預料變故的可能性也在增加。
法蘭克王國的繼承傳統也沿襲了野蠻人氏族的一些遺風,如果不能透過父子以較為正常的繼承交接的話,多個自認為擁有繼承權並且擁有實力的血親之間的血腥競爭,也是一定範圍內被允許的。
王國只需確認最後的勝利者,並且有條件的承認新繼承者的地位和權益,如果繼任者的勢力和威望都不夠,他就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和妥協,來保住自己王國中的名分和地位。
如果幾個血親相持不下,那更好,王國的樞要廳會透過貴族議會的形式,透過一番幕後交易和妥協從中選出一個繼承家族的名號和地位,但是領地和財產勢必被重新瓜分,變成若干更小的從屬貴族。
乃至被王國中樞,以違反傳統和貴族律令的理由,剝奪領地和封臣,變成王室直轄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就如他被俘虜之後,有人並不希望他能夠活著重新歸來一般,一個失去直系繼承人的大貴族家庭,王國可以以lun理和法統的名義介入指定一個,並收取足夠豐厚的權益。
與那些直接由王國分封的新興貴族不同,作為加洛林王朝之前就已經存在的古老貴族勢力,再加上處於王國統治邊緣的重要邊境封臣,一直是王室羈縻和倚重的物件。
但只有真正接觸後,才會發現家族的現狀對羅蘭的理想來說,也是何等困難的事情。
如果羅蘭繼承家業後,想要在領地內效法進行大刀闊斧的改變和革新,首先觸動王國中樞的神經,大封臣的異動是要受到密切關注的,到時候來自王室的監察官和各種探子會變得活躍。
還要顧及周邊貴族勢力的反應,作為布列塔尼亞地方貴族領袖,任何過於叛經離道或是駭世驚俗的舉動,都會引來他們的反彈或是變成挑起紛爭的藉口。
然後家族領地內堅持傳統的保守勢力,大幅度的改變現狀,讓人們適應新的變化和不可預料的未來,如果沒有足夠的強勢手段,以及補償和妥協措施,是很難推行下去的。
而作為一個以土地為基本的古老貴族,雖有龐大的領土和眾多封臣屬民,但是大部分財產的價值都在土地本身的產出上,真正掌握的實質財富只是其中有限小部分,而這些財富中,又有大半都是作為倉房裡收取穀物、油脂、皮毛、木材等大宗實物存在,要想變現並不是那麼容易還得打個折扣,而很容易因為不易保管或是保藏不善而貶值。
剩下真正作為通貨存在,只有侯爵及其家人小金庫裡錢幣和珠寶,那是為了滿足日常奢侈品消費的需求,而專門從哪些商人身上獲取的,雖然也是很大一筆財富,但對稍大一點的變革來說,確實遠遠不夠。
更別說羅蘭現在只是繼承人而已,還沒能掌握家業,手中的財富和產業、扈從等資源也是相當有限的。
唯一一隻衛隊,還是在迴歸的路上遭遇了莫測的風險後,才由痛定思痛的侯爵劃撥士兵和田莊,為了這次隨軍出征是積累經驗和閱歷的過程,而擴編起來的。
三百名擁有鍊甲和馬的武裝扈從,還有擁有完整防護的八百名家族步兵,這是他名下維持直屬力量的極限。
因此他格外需要錢,來實踐自己的想法和擴大在部下中影響,作為穩定後方的留守長官,他無疑比別人更有機會。
卡洛曼王子的兩路大軍在安達盧西亞戰事中,都遭到了新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