級官員各族頭領的各種金銀銅鐵木的告身,傾倒在地上鋪滿了小半場,十幾枚代表“倫。或是“尚”的瑟瑟(寶珠),連同鑲嵌的玉牌和櫻落,被高掛在準備告捷的露布上上。
一干表情各異軍將按照各自番號和序列的歸屬,鬆散的站成一堆堆。劫後餘生的悻然與夾雜著疲憊的如釋重負,渴求功名的憧憬和躍躍欲試,交錯陳雜在每個。人的表情之上,又醞釀和發酵出其他一些東西。
眼睛都盯著大沙盤上的戰情總彙。
“方圓三百里內哥沒有大股的吐蕃人,北路來援的吐蕃軍已經火速退往部州以南,並未與逃走的蘇等部回合。不過。估計要三天後。水泛區的地面才能適應通行”
“那就號令城中自發抬獻門板木排等大件,從上面鋪出一條便道來,兵貴神速。最少兩天內就要正隊進發
“諸軍皆已疲弊,還要分派追剿那些逃散的吐蕃殘部。實在是抽不出人手來
“那就抽調各部都尉、別將以上的親軍。組成特別編遣隊。集中給馬代步。弱戰馬不足,就以驢騾充之。
“務必探明,吐蕃餘部的去向
說到這裡,招討大使衛伯玉左右顧盼,堂下眾將卻多是面有難色,或是假作仿若未覺。
這一戰前後斬獲近五萬,光是在河州城下就俘獲了吐蕃人六萬多,其中至少一半是悉補野本部的所謂“真吐蕃。其他潰走逃散的無計,要知道吐蕃全盛之時,舉國之兵也不過號稱三四十萬,又經過內戰的飢崔災荒,這麼一戰就十去三四,在加上之前數次大會戰大數十役的殲敵破敵之數,吐蕃的國力可說是已經摺了大半還多。
雖然河州以外還有零星的戰鬥,但是對大局已經產生不了什麼影響。唯一可慮的是盤踮在隴右道的北路吐蕃軍。和不知所蹤的大弗盧所部。
這一戰只能說是慘痛的險勝,河西行臺付出的代價也很大,所有參戰的番號,不論是北軍、衛軍、邊軍還是府兵,幾乎是成建制的缺失,一些拼打的最猛的榮譽、模範、教導什麼的營團編制,幾乎直剩下個空架子、而龍武軍最引以為豪的弩陣、火器、車營等戰術手段,也在對吐蕃人的圍攻中,幾乎損失殆盡。
光是河州地面上。為戰爭準備的一應事物,就一戰而空,河州以外的小半個河西在往復的拉鋸和追逐中,被徹底打爛。
戰後的疲乏懈怠是最普遍的現象,許多人是一口氣百里奔襲,又反覆突擊屢戰。一旦聽說吐蕃人敗了放鬆下來。就坐在地上身體痠痛僵直的不想起來,甚至就這麼睡了過去,而那些還有餘力的軍將,能走動的傷者,都被集中起來,每個人帶上數十名團練,義勇,民夫組成的巡邏隊,對逃散的吐蕃潰部殘兵進行抓捕和清理。
另外有自發組織的軍從商,帶著護衛緊隨其後,準備收買戰利品和俘虜。他們是透過競買,向行臺支付了一大批各種物資和錢糧組成的。才獲得這個。資格的。他們主要來自南方的劍南、山南,荊南、江西各道。都是大通社、南豐聯之類軍隊外圍關係組織的下游成員。
因此很多身心俱疲的將士,不願意辛苦費勁的去追索敵人,而寧願留在當地抓捕殘敵,打掃戰場。由於他們已經散開,重新要把他們聚攏起來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這些臨時聚在和行臺聽令的軍隊,來自多個不同的系統,戰前還能因為大敵當前而勉力萬眾一心無而暇他顧,但到了戰後不免又重新多了其他的想頭。“都知馬軍使吐突承暉何在
垂手站在一干軍將官員屬僚中。滿臉無謂的土突承暉,在一片幸災樂禍,或者說是同情的各色目光中,走出來。
“得令
他微微鞠身拱手道。他剛才想的是家裡除了正妻外,已經已經養了十幾房的妾室,都是歷年陸續收納的各族佳麗,從南荒的白蠻少女到北塞熱情奔放的突厥小娘,最近一次去了回訖後,又納了一位能歌善舞的回訖頭領之女,這一戰結束,後院裡是否又要增加新的成員了。
河州最後一個沒有被光復的據林縣城內,最後一股成建制據守的吐蕃軍隊,被來自四面八方的各色團練、義勇各色旗號圍的水洩不通,裡面是羊同茹上象雄的小王囊達瑪和他的數千名部帳子弟。
“為什麼不動手
月趕討來壓陣的右金吾衛別將卓奕鐵青著臉道“城中還有百姓當地團練出身的幾名軍將。表情遲疑著說。他們都是當地人士。大家都想爭奪這個,功勞,又不願意承擔相應的干係,因此竟然變成一種奇怪的僵持。裡面的人突不出來,外面的人也沒法合力攻進去。
“沒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