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水安慰自己道。
完成這趟任務,他在南海會社和夷州商團內交涉往來的許可權,都可以再抬升一級,這也意味著更廣大的發展空間和更多的利潤前景。
相比當代傳統行會陳規嚴密的師徒傳承和會首體制,以及那些透過官府強制力來維持的行業壁壘,與龍武軍相關的南海社,南平社,其實是透過先進的技術手段、產業化體系和嚴密的制度等壁壘,進行間接而隱性壟斷的。
當然從表面上看起來門檻是低得多,而且相當公平開放的,只要願意又有實力都可以入行,沒人攔著你的。但是想從中間賺錢牟利,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多年積累的口碑和信譽,成熟的渠道,都不是外來者可以輕易染指的,想燒錢玩競爭,成本和技術含量又比不上,資本投入更是遠不如,
因此在大部分航路經營和貿易的競爭越來越激烈,利潤空間越來越小,只有中小船團還有一些活路的情況下,很多人都選擇了從海南更換更大更好的船,走上遠洋航線,跑到更加遙遠的大崑崙洋外海去尋找機會。
倭國航線也一樣,隨著倭國經營的逐步成熟,幾條常見航路上大量競爭者的加入,他從這裡頭賺取的利頭也越來越小。幾條只有他熟悉中短航路,也面臨著被別人插足和或是成本上升的趨勢,所以他才下定決心接下這個要求死板嚴格而懲罰嚴酷的任務。
或許我也應該換個環境,胡靜水暗自下了個決心,乘著這條船的狀況還是上好,能夠跑的比別人更遠的時候。
岸上裝船的人也來了……
瓜州李氏的家長李大賓,也正在心情反覆的煩惱中,等待著眾多族人被召集起來。
作為這一代的領頭人,他只當得上一個中庸或者說保守的平價,瓜州李氏這一代在他手上沒有什麼大變化,也沒有太大的波折,哪怕幾次朝中的動盪和吐蕃寇掠,河西戰亂這樣的影響,也比別人更小一些。
甚至因為扶持和救濟地方,在戰後重建的地方秩序中拿到更多的語話權,這樣下來,連那些族中一直對他保守作風,頗有微詞的聲音,也終於閉嘴了,因此,作為李氏財力和實力的象徵,他花費不菲在沙州的千佛崖上,特地建造一個供養佛祖涅磐象的李氏家窟以資紀念。
相比隴李其他支系,這隻距離朝廷中樞更遠一些,長期在地方發展的結果,從軍乃至世代經商的族人,對聯姻的血統什麼的,也不是那麼看重,因此與西番諸國乃至草原各部,都有某種紐帶和聯絡。
因此雖然在朝中不顯,但是在地方的厚積薄發,卻讓他始終成為當之無愧的郡望大族。作為位於商路重鎮和軍事要衝的瓜州,接觸的域外風物和心態眼界,遠要比其他幾支更加開闊一些,但相對的在地方政治生活中,這些長期傳續下來的世家大族,也佔據了相當的分量。
相比肥沃的南部和中部,河西北部比鄰的是大片草原和沙漠,一條長長綠洲構成的低地走廊將草原和沙漠還有高原上地分割開來,再北越過草原就是北庭都護府所屬的伊州(今新疆哈密附近),向西越過大片沙漠戈壁,就是安西都護府最東端的菖蒲海(羅布泊)鎮。
在這片偌大地域內被劃分成瓜、沙、肅幾個州郡,同時管轄著大量的羈縻藩人的部帳,因此作為血統純正,歷史悠久的隴西李族的分家,瓜州李氏的影響,可以說是橫跨整個河西北部,也不足為奇。
在另一個歷史中,他會成為守城十年抵抗吐蕃的中堅,然後他的後人會繼續抵抗吐蕃人的統治,並在數十年後追隨瓜州人張義潮推翻吐蕃人的統治,建立政權,與當地張氏、索氏、曹氏一起為歸義軍四大家族之一。
作為漢族世家,無論是盛唐百餘年培養成的民族優越感,或是上千年曆史傳承積澱的文明自豪感,都不會讓他們真正甘心臣服吐蕃這樣剛從野蠻矇昧走出來的。
但在這個時空,雖然李氏還是地方一等一的大族,但是前景卻是不太好,河西商路的斷絕和河西地方軍隊的重創,還是不可避免的對這個老牌的氏族產生了嚴重的衝擊,特別是直通安西的青唐道,和連線北庭的回紇道的打通,對那些長久以來,已經習慣把持商路之利的世家大族來說,絕對不是是一個利好的訊息。
與其他地方不同,河西北部各州依靠農田的產出有限,更多是依靠牧業和商貿來促進和保證地方的繁榮,現在地方上需要足夠的時間來恢復元氣,但是它的競爭對手們,卻又更多的選擇。
更糟糕的是,背後明顯站著劍南、山南、關內等新興崛起的商團行會勢力,的內樞密大人已經到了沙州,卻沒有進州城,而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