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殲敵一團之數,獲橫刀三百六十柄……
臨時的從軍錄事,大聲的報數,在那些駐立圍觀的鄉兵中,掀起一陣驚歎和低呼聲。
那些義勇們是很滿意,被賊軍四下掃蕩,屢起屢敗的慘淡形勢,因為這些帶有關中口音地官軍教頭似乎有所改觀了。自從遠在蜀地皇上大誥暗中頒行河北後,這些自號北軍教導營的人,拿著河北採訪使顏大令公的憑據也出現在地方上。
以縣為單位,散發兵器,招募義勇,逐鄉逐村的教授願意反抗的人們,如何用有限的工具製造陷阱和武器,如何用熟悉地形和有限的優勢與敵軍周旋。如何發動不能上陣的製作便攜地乾糧。
也讓人大大開了回眼界。原來打戰還可以這般打的,老若婦孺也不是沒有用武之地。雖然有些稍嫌不夠光彩的,可想想哪有拿血肉和人刀槍去碰的道理,也就心平氣和了。
雖然鄉民的傷亡也不少,可是打戰那有不死人的,河北素來便是民風強悍之地。(以河北為據地對外征戰,自開國以來沒有停息過,是以也練出了安祿山帳下的海量強兵,也培養出了地方上好勇力的民氣)。是漢子自沒有埂脖子等死的,相對之前幾乎一邊倒的情形,多數人已然覺得無可挑剔了。當然,除了這些教官們的要求未免苛嚴了些,整天各種名目把那些號稱身子最棒小子們給操練的叫苦連天的。
在鄉民羨慕加敬畏的眼色中,那幾位身著辟邪紋明光甲的教官,也梢事鬆了口氣。暗歎著總算有個好地開始,卻又各自分工。馬不停蹄支使著這些血勇有餘經驗不足的義勇們分別清理水源、準備飲食,收檢兵器。焚燒屍體,耐心地說明種種戰後防止大疫的手段和道理,還要組織人值勤探哨,派出會騎馬地作為斥候,親帶最好計程車卒,嚴巡軍紀。
當然十七令五十四斬的軍條,對這些鬆散民團未免難度高了點,為此遊擊軍建立之初。特頒針對民軍,布了最簡單三死令。私掠者死,**者死,濫燒殺者死,如果和叛軍一般荼毒地方,驅民於豬狗,那還叫什麼官軍的優越性。
(歷史上安史之亂後期,國庫和收入枯竭的朝廷,為了鼓勵官兵作戰,放縱軍隊在敵佔區肆意妄為,結果軍紀敗壞的官軍做造成的破壞,更甚於叛軍。甚至造成了大量地方勢力,重新倒向叛軍,促成了河北三鎮割據勢力的崛起)
當然作為能夠被派到遙遠地敵境,便宜從事待機起復的成員,由遊擊軍中經驗最豐富地老兵和武學中膽氣學識最出色計程車官所構成的,都是抱了九死一生,舍卻殘驅以死報國的信念而來的,作為外來者,他們也做好對應各種意外情形,乃至被告密出賣的打算。
但出呼意料的是,雖然被賊軍反覆肆虐過,但群起響應的人,比意料中的還多的多。甚至明目張膽的開啟旗號,投奔而來,如此情形,一方面,固然是顏真卿滿門忠烈,雖屢挫屢戰百死不悔,在河北路威望極高,另一方面,乃於安軍的一個傳統惡習有關。
安祿山帳下多是胡將胡軍,許多人還保留有草原上的習氣視殺戮為耕作,把中原視做獵場,所破之地燒殺擄掠**無所不為,大量的把士民虜為驅奴,根本沒有治理地方或者經營根據地的打算,是以民怨沸沸四海,雖然戰據了大半江山,卻沒有治理的能力,更糟糕的是國家象徵還在,官軍依舊有相當的力量,對叛軍暴虐的反抗愈演欲烈一刻都沒有停息過。是以史稱,“賊每破一城。城中衣服、財賄、婦人皆為所掠。男子。壯者使之負擔。、病、老、幼皆以刀戲殺之”。叛軍每當攻破一城,就把城中的衣服、財物和婦女全部搶掠而去,讓壯年男人為他們運送,把老弱病幼者在戲笑中用刀槍殺死。許多繁華庶所,燒殺成白地,許多世家大族,一朝滅頂,所以無論官士農工商,哪怕寒門豪族,無論是兔死狐悲還是唇亡齒寒,為了自己切的利益,也不得不群起而反抗。
以更多的屠殺對付更多的反抗,其結果是,心懷國仇家恨者比比是,同樣也使得河北境內抵抗格外激烈和堅決,更甚於關中。
與此同時,雖然此時河北地區大部落入叛軍之手,但是各地的小規模反抗此起彼伏的,從來就沒有停息過。為了保持對隨時可能出現的潛在反抗的足夠鎮壓力量,安祿偽大燕國建立之初,在每郡最少留駐兵三千,並摻雜於胡兵鎮守。
河北二十四郡,除了賊軍籍以起家的基礎較好的范陽密雲六郡以外,實際上已經攤薄了賊軍相當的軍力。而且很多地方甚至還是朝廷控制區和叛軍佔領區犬牙交錯,雖然這些地方官軍多處於守勢,卻也不得不佔用了賊軍的相當兵力。
胡兵參雜漢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