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大丞,兼閒、五坊、監內班等十餘使的郕國公李輔國也在煩惱,
作為中貴第一人,雖然已經權傾朝野,透過察事廳,輕易拿捏住大量官員的**和把柄,一聲令下幾同詔諭,無數人為之奔走,連幾位政事堂宰相,也要側目而避左右,軍中遍心腹,衙下盡爪牙。
他本是出生於皇帝養馬人之家的小奴。長相平凡,甚至有些醜陋,但因為粗通文墨,所以能夠在一干的同類中拔舉而出,他為取悅上司唯謹唯慎辦事一絲不芶。最初在高力士手下做僕役,言聽計從,可謂任勞任怨。相比那些同年已經拜內三省、監五局的公公,他的經歷實在乏善可陳。
四十餘歲才始掌閒廄(主管宮廷的馬匹簿籍),後入東宮侍太子。才開始發達,當肅宗還是太子的時候,曾經多次被宰相李林甫陷害,處境危急,甚至被迫兩次離婚。
在患難之中,李輔國給了太子許多撫慰,還冒著被杖殺的風險,幫他做了許多太子不方便出面做的事。又透過馬嵬獻策、靈武勸進一系列輔弼之功。那位陛下是個很容易念舊的,特別是身邊已經寥寥無幾的老人,因此,得位對李輔國一直相當信任有加,甚至到了寬縱的地步。
但他也十分明白,他的權勢和風光,和那位陛下時好時壞的身體一樣,充滿了飄搖不定的因素。更何況權勢也不是萬能的,至少在南內那位賓天之前,還有極少數力不能逮的存在,所以他一直習慣把自己藏在幕後。
但是,
太子遇刺,似乎讓他不可避免的一下被推上了風尖浪頭,雖然沒有人敢在朝野正式的場合中談論一二,但是各種地下流傳的文抄小載上,充斥都是各種以十常侍謀廢主挾少帝為名的影射題材,不管怎麼查也查不絕的。
偏生最要緊的京師房,又被人暗殺,暴出了那檔子爛事,連那位一下不怎麼理事的陛下,也頗有微詞了。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他有些鬱悶的想到,又點了一根醒神香,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讓懶洋洋的感覺從骨子裡驅逐出來,毛孔伸張的象浸過溫泉一般舒適起來,有些泛散的精神,才重新凝聚起來。
可惜那京師房傢伙死就死了。偏生手中還私藏了一些要緊地東西。一大筆活動費為名地錢帳下落。那些招待往來地名單。都隨著身死沒有了下文……
那位張皇后也不是個省事地主兒。婦人就是婦人。不識大體。也不知道方寸。只會乘著自己養病地由頭。暗中挖內廷地牆角。她以為一邊往英武軍和殿內班裡偷偷伸手。一邊透過養侄女地干係。與雍華府上保持往來。就做得那麼天衣無縫麼。
為了陛下在面上地交代。也為了安撫那些心有不甘地臣子。他不得不付出相當大地代價。就算暫時被放棄地名位權勢這些東西。他也有把握在事後重新拿回來。但是背上這個惡名。卻是長久地麻煩。
他雖然從立場不待見這位殿下。也有過圖謀地心思和能力。但是卻無比地鄙視這種激烈粗暴且後患無窮地手段。要圖謀那位太子殿下。有地是各種法子。謀取一個人地姓名。有時候一帖良藥就足夠了。轟轟烈烈地武力刺殺。是最不可取地下策。畢竟他是皇帝親手設立地儲君啊。沒有被廢一天。就一天是國家大統地象徵。這也是在打朝廷臉面和威信啊。
難道是河北那群。被逼地走投無路地傢伙。他心中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
“阿公……
就聽見隨身的小黃門,用一種尖尖的詠歎聲呼喚,不由臉色一肅,自己才養了兩天的病,底下人的就這般亂了方寸麼。
“出大事了……
卻是一種幸災樂禍的喜調……
府上唯一的變化,就是那位出入神神秘秘的小慕容,換回了女裝,變成一些正常起來。所謂的正常,也就是有人在的時候,不跳窗戶,改走正門了。但這位哪怕是換了女裝,但是隻要站在我那些女人中,依舊是象鶴立雞群一樣的顯眼。
雖然時候初晴守口如瓶,敏感如阿蠻、雲容、都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過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也不會想到另一個可能性,不管怎麼樣,小慕容以保護為名,名正言順的搬進永王家那位所在的蘭軒裡,不過府上這麼多人,為什麼只有她要人隨身保護,這種問題是不需要我來考慮的。
蘭軒裡面還住另一位身份比較麻煩的人物,就是劉王傅家的那位大小姐,這兩個曾經是手帕交的女人,因為各自的家庭背景正在冷戰,哪怕就是門對門,也頗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情形,再丟進熟人小慕容這隻性別取向特殊的魚進去,不知道會碰撞產生什麼樣的火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