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朝廷為了籌備所需,派出一個督糧御史鄭叔明,就逼的兩浙皆亂。今上委在江東的數鎮節度或庸弱或怯戰,竟然皆不能制,致使一些抗稅的亂民流竄荼毒不可收拾……還是實在糜爛不堪後。引河南、淮西客軍南下,方得平定”
“相比之下,荊南德永藩有異心,屯兵蓄甲積穀於上游。又挾親王身份和節度使的名義,若翻然事起,其害更過浙西民變。而太上僅僅一紙誥令,就滿城解甲。舉家縛送……”
“再說這些年朝廷賣的官爵,還嫌不夠濫麼。那些草頭義軍,只要發出個口頭響應。就給都尉、郎將,佔據一城一地的。甚至可以以太守領雜號將軍署理軍政民務……亢官亢兵自此成災,官府地政令各出其門,駁亂不堪……”
“那還有四分……因為朝廷這些年,頗有些廣開言路,撥亂反正,汰故鼎新,裕起來,可以從錢糧上拿捏住了那些外鎮將帥擴張之勢,朝中又有足夠的兵馬為之震懾,這才有了從容削藩的基礎。
“剩下兩分,才是正位天子持有的正統和大義名分。
“你以為李白衣,為什麼敢在河北大刀闊斧地削減那些官吏軍民,難道那些軍帥和他們背後的門閥,就不知道什麼叫坐以待斃麼……前些年那些抗稅、鬧餉、縱兵衛亂的時間,又僅僅是偶然麼。斷糧,將士鼓譟而起,挾持了軍使鄧景山,還揚言要到洛陽去自己就食,各軍都做壁上觀,為什麼李白衣孤身前來一進中軍,就馬上服軟謝罪……還不是某個瘋子派手下,用車陣堵著營門挖壕設拒,……”
“若不是這樁事,落下地心病,你以為光靠李大公公饞進,和那位中宮的枕邊風,就能讓天寶神童遲遲無法回到長安麼……”
“畢竟都是李家的天下的,這些年兩宮雖然各離南北,卻未必沒有默契,西朝重內使中官,領宿衛於內,監軍於外,以察事廳監臨朝野……南朝則重外戚宗室,以北軍重練精兵,拱衛於內,廝殺於外,卻始終成相互……將來地情勢,可說不好的……
陳風笑,終於也有讓人尊稱上一聲小陳公公的一天,置辦起良田美宅,找上幾房良家女子地妻妾,收養幾個族子,像模像樣的過一個正常富貴人家地生活。
作為內官個由閹人構成等級森嚴的龐大金字塔體系中地一員,排在第一序列的,當然是宮內省、殿中監、內侍監這些省監地大小頭腦們,他們權傾朝野,就是外朝的宰相以下,也要小心客氣地對待。
僅此於此的是內五局的司辦公公,他們各領獨當一面的要害差事,與宮中的人事沉浮息息相關,連那些妃子們,也要結好善意的,謀取固寵的機會。二十四坊的採造公公又次之,掌握了宮中具體的大小營生用度人事庶務,大多數宮內人,都要看他們的眼色才能過活。
然後才是各殿院園苑的執事公公,各自管領了一班數目不等的女史、宮人、內官、司役、小宦,屬於現管的差事。
其中執事外朝各殿的公公,又比內廷的公公們,要過滋潤一些;而在天子近水樓臺三大內執事的公公,又要好過那些閒冷的行宮、別苑執事的
哪怕在內廷中,按照他們各自侍奉的主子榮寵得失,又可以分出三六九等來,所謂一後三妃六嬪九媛美人七十二夫人,當然隨著皇帝的喜好,這個排位也不是固定一成不變的。
最後才是領班內官,他們是金字塔最底層的管理者,一般負責某項瑣事,手下各自有若干組,由老成資深青衣宦人言傳身教數名年輕白衣宦人,可以差遣。因為他們勉強可以穿接近黃色的褚色衣裳,常常被稱為黃門公公。根據所司的位置,又分出許多等,站前庭的迎候公公,總比管後院花草的公公更得勢,站內室門的總比站大門的更吃香。
他本是奉迎灑掃的小公公,和大多數活不下去才送進宮裡的破落人家孩子一樣,在這個上萬公公數萬宮人組成的大金字塔底層戰戰兢兢的活著,如果沒有意外,深宮大內的某個角落,或許就是他們需要接觸一輩子的天地。
當初太上一行密而不宣的出奔長安,身邊只有百多名最親隨的內官,他剛好會駕馬車,正頂了別人的差事,正在附近運水,被連人帶車徵用抓了差使,一路顛沛流離之後,還剩下下小半,還是太子的聖上,行駕西北,身邊也就那麼人,這個資歷擺出來,就相當
相比後來相繼投奔和新進的同僚,他也算的是從龍之屬水漲船高,既然那位李大善人由靜忠改名輔國,今上也順手給這些忠心隨扈都賜了個字,他也得了個陳太忠的名號,那陳風笑的本名,倒也沒人再叫起了。
這個淵源也在那一路上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