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待下次休整完拔營再殺掉。
他被叔父壓在身體底下僥倖逃過一死,藏在亂葬坑臭的屍堆裡躲了三天三夜,才敢爬出來。面對的是一片廢墟的家園,家裡其它的女性成員卻沒有這種幸運,最後是在老宅附近的溝渠裡,找到她們殘缺的屍塊。然後一邊哭到沒有眼淚,一遍用血淋淋見骨的手,一點點地把那些碎塊埋起來,期間一次次昏倒,又掙扎的醒來,靠抓前來搶食的烏鴉和野狗維持生命。
因此他的骨子裡也被烙上了極端仇胡地印跡,主動加入官軍的理由,也僅僅是有殺胡兒的機會,因為根本不在乎性命,殺敵勇猛,雖然身上弄地傷痕累累,但也積功的比別人快,很塊就成為軍隊中校友名氣的頭目,人稱拼命小李。
後來這個名聲甚至傳到了上司哪裡,因為他除了吃飯睡覺,打戰,對別的事情基本不感興趣,在軍中也不拉幫結派,爭隙鬥毆,還被河北採訪使下某位討擊中郎將看重,拔為親兵隊正,還打算把侄女說給他。
當年隨河北聯軍攻進城,這個叛軍經營多年老巢的時候,別人的部下都忙著搶奪戰利品和漂亮女人,他卻討了個行刑的苦差事,在門樓上親手把俘虜的胡官番將地腦袋砍下來,丟在門樓前堆成京觀,砍了三天三夜,殺人殺的血流成河,以至於血水直接從垛口的縫隙裡滲出來,把一大片城牆都染成紅色。
因此,當史思明的外援,突擊城外的官軍的時候,他僥倖沒被堵在城內逃出生天,他所屬將主所在的建制覆滅後,這一小隊散兵遊勇,先是被郭臬的安西北庭軍收編,隨後又被補充到河東節度使下地某位兵馬使的隊伍中。
雖然他貌似軍階被提升到了校尉,但卻很悲哀的現,自己陰差陽錯的來到了更多的胡人當中,大到節度使使副元帥李光弼、頭號大將白孝德,小到隊正、火頭、卒長,幾乎都是胡人血統。
好在身在河東軍中,也不乏胡人可殺,先殺附逆地六城胡、柳城胡、鮮卑種,扶余種、高麗種、九蕃胡這些雜胡,再殺為安祿山經營籌措軍資的眾多慄末胡,然後是清算突厥、契丹、奚、回紇、僕固、同羅、室韋、鮮卑、渤海、黑水這些大種胡,在他手不知道殺了多少部落種,也不知道堆了多少次人頭京觀。
只記得滿地流淌地血,無數猙獰而死不瞑目的面孔。
史軍殘部流竄渤海後,他幾次三番違反軍令,越界追殺,沒有戰事地時候,甚至私自跑到叛軍的據點中去殺人,而被同僚告受刑而死不悔改,而引起了上官地注意。在軍事對峙中,別人是劫糧劫財劫貨,以戰養戰,他帶回來的只有人頭。雖然人頭也能積功換取賞錢,但是每次他一到手,就分文不留的分給部下。
逐漸的,他這種不厭血腥的行為,也為更多的人所知,連李元帥也特地召見了一次,知道了他的過去後,對於他直言不諱想殺更多胡人的心願,倒也只是一笑置之,但從此後,大家也不免開始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他,拼命小李,也變成了血手小李。
再加上,他的性格也不怎麼麼討好人,既然安東沒有大戰事,為了減少消耗和補給的壓力,一些損傷較大的編制,被調往內地就食兼休整,象他不安分的人乾脆被打到海邊來,看守河東軍在萊州糧院的經營,算是短期修養。
但是他顯然也是個閒不住的人,乾脆帶兵出來巡海,這批鹽梟,不過是他閒的無聊的倒黴犧牲品。
“太放肆了……”
氣的那名傳令的官員,渾身抖說不出話來。
“某好歹是一縣從九品的正堂……”
“賀爾曼大人……”
留下來打掃戰場的隊頭是本地人,看隊伍走遠了,才敢湊上來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將頭,最恨胡人,從來不留活口的……”
“這裡哪有什麼胡……”
被稱為賀爾曼的胖官員不由氣結,連臉上的贅肉都糾結起來。
“無非是些海舶來的高麗新羅種的後裔,胡鬧啊……”
“果子狸……”
“水猴子……”
“大頭魚……”
“老黃魚……”
“小強獅……”
“大白兔……”
“水冬瓜……”
“街坊兔……”
“白烏鴉……”
“小騎王……”
每看一具屍體,熟悉的喊出他們的別號,賀縣令的臉色就越苦膽一般難看。
“還好沒有董蕭蕭,不然老範那頭還不把我撕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