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長孫冥衣對面。
“……小鯉魚?”長孫冥衣語氣稍緩。
“咦?”衛瑜從長孫冥衣身後探出頭,看了眼商青鯉與江溫酒,又看了眼被長孫冥衣提著腰帶肢體僵硬的黑衣人,道:“這人誰?”
商青鯉輕輕搖了下頭,道:“先帶我去見小叔。”
衛瑜聞言雙手抱胸,盯著商青鯉看了一瞬,張了張口,又把話嚥下,一言不發的轉身在前面帶路。
西臨侯衛淵,原西臨國睿王。
與西臨皇帝衛湮一母同胞。
衛湮的母后出自名門望族,一朝選在君王側,頗得衛湮的父皇喜愛,為了她不立妃不選秀。
長子衛湮,出生便是太子。
次子衛汀,晚衛湮三年出生。
兄弟兩人相處,兄友弟恭,十分和睦。自然也不存在什麼爭權奪位的戲碼。
衛汀出生後,當時的皇帝皇后都沒了再要孩子的打算。卻未料到皇后三十二歲那年竟懷了身孕,十個月後生下了小衛湮十歲的衛淵。
高齡生子,傷了身子,皇后沒撐兩年就殯天了。
衛湮十七歲那年皇帝也駕崩了。
十七歲的太子登基為帝,與十四歲的衛汀互相扶持,一步步坐穩了江山。
七歲不到的衛淵是被兩個皇兄一手帶大的。
長到十四五歲的年紀,衛淵一心向往外面的山山水水,不願被拘在深宮朝堂,疼他的皇兄衛湮便由著他出門遊歷。
衛淵時常一走就是三年兩載。
衛湮駕崩那年衛淵二十有二,正跟著幾個常年出海的商人去了海外。等他回到九霄收到傳書時,南蜀的兵馬都已經吞併了西臨的數座城池。
他快馬加鞭趕回京都,也只來得及查清衛夷逼宮篡位之事,又眼看西臨大勢已去,便親手斬殺了參與篡位的幾個侄子,選擇了帶著朝臣開啟城門迎接風凜入京。
衛淵的這一舉動,無疑是把自己放到了風口浪尖上,唾棄指責他賣國的大有人在。但他從未為自己爭辯過一句,甚至風凜在授予他“西臨侯”這個諷刺味道十足的頭銜時,他都笑著接受了。
西臨侯無實權,終身不得踏出雍州半步。
他不用上朝,甚至不能與朝堂上任何官員相交。
頂著侯爺的頭銜,過著被囚禁一樣的日子。
雍州百姓沒少在背後笑西臨侯性子軟弱沒半點骨氣。但就是這樣一個在世人眼中一無是處的人,卻教出了一個性如烈火的侄子。
出生時就失去了母親,後來父親又為了給兄長尋藥意外身亡,被衛錚錚接進宮內由元瀟撫養的衛瑜,當年在衛夷逼宮前兩天,他就被衛錚錚遣死士秘密送往了京郊別院裡。
死士拘著衛瑜,不讓他踏出別院一步,直到聽說衛淵回京,兩個死士才把他送到了衛淵身邊。
衛瑜眼睜睜看著兩個死士對著他和衛淵磕下三個頭,而後拔刀自刎。
也眼睜睜看著衛淵查出流華宮大火真相,手刃了衛夷幾人。
他跟著衛淵被帶回雍州那年,七歲。
風凜不知出於什麼心思,特意讓衛淵送他到國子監聽課。比起衛淵行事的低調來,自小跟著衛錚錚一起習武的衛瑜就要張揚很多。
國子監裡有笑話他是亡國奴的世家子弟,衛瑜一言不發抄起拳頭就揍人。
十三歲那年一次春搜上,衛瑜射殺獵物最多,得了第一名。風凜笑眯眯問衛瑜想要什麼。
衛瑜道:“衛瑜想要從軍,陛下可敢答應?”
太子風吟曄笑了一聲,道:“父皇答應他又有何妨。”
十三歲到十八歲,“衛小侯爺”在雍州聲名鵲起。
商青鯉見到衛淵時,他正坐在種了一棵泡桐樹的院子裡喝茶看書。
枝繁葉茂的泡桐樹,輕而易舉便勾起了商青鯉關於流華宮的記憶。
坐在樹下的中年男子,白衣儒雅,只一個背影就給人一種難以描述的淡泊寧靜之感。
“叔。”衛瑜走過去坐到石桌上,拍了下他的肩膀。
衛淵轉過頭,先是瞪了眼衛瑜,然後緩緩將視線轉到商青鯉等人身上。
衛家人都生了張好皮囊,他膚色很白,眉長遠山,一雙桃花眼看人時滿是疏離,像極了水墨畫裡走出來的人。
見到商青鯉的一剎,他似是愣了一下。
而後他擱下手裡的書,眸中疏離之色微微褪去一些,面上卻全無歡喜,反倒是皺了下眉頭,道:“你果然還活著,跑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