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對姊妹的眼睛裡,有著截然不容的東西。
一個是閒雲野鶴,飄然若仙,從來沒有求過晉王正妃這個位置。
一個是心比天高,身為下賤,想借著他此番苦惱登上寧王妃的位置……
她也不想想,這個位置若是那麼好登,怎麼會輪得到她?
聖上不禁輕聲一嘆。
沈太師是他重用的臣子,他不會把沈太師的女兒往火坑裡推,不會主動讓重臣和自己離心。
但要是沈風翎執意如此,他答應了,沈太師也不能怪到他頭上……
聖上想到此處,點了點頭。
“朕可以下旨賜婚,讓你做寧王妃。但是你畢竟是庶女出身,居於正妃之位難以服眾。朕還能想個法子,讓這一切名正言順起來……”
沈風翎大喜過望,連忙跪到地上,朝著聖上磕頭。
“多謝聖上!臣女一切聽從聖上安排,一定全力配合!”
全力配合?
聖上笑了笑,輕鬆地端起茶盞來。
那是李照人新換上的茶,滾燙灼熱,聖上一時還不想喝。
他輕輕拈起茶蓋,而後慢慢叩了下去。
上好的甜白瓷發出一聲輕響,聖上腦中已有了主意。
“你說全力配合,哪怕犧牲你的名節,也在所不惜嗎?”
沈風翎篤定地點頭。
“嗯,在所不惜。”
御花園靠近前朝的一角,春宴仍在繼續。
沈風翎仍然沒找到,蘭公主和寧王待的那一處,依然人畜莫近——
慢著,有人走過去了。
原來是一個宮人,看那衣著服飾,乃是御前的人。
寧王從座中站了起來。
“寧王殿下,聖上請您到御書房去,有話要同殿下說。”
蕭貴妃遠遠看見動靜,嘴角一瞥。
“想是聖上知道,他沒有在宴中好好招蜂引蝶,所以要叫他去訓話了。”
應該把蘭公主也叫去訓話才是。
大概聖上不好開口,所以只叫了寧王去。
沈風斕沒心思管這事。
沈風翎還沒找到呢,也不知她到底去了哪裡?
寧王跟著那宮人走了,只留下蘭公主形單影隻,百無聊賴地玩起了海棠花。
這回,沒人敢再問,她是否喜歡海棠花了。
沈風斕怕沈風翎鬧出事來,索性親自跟著浣紗她們,在御花園裡尋找。
蕭貴妃也派了許多宮女太監,幫著她一起找沈風翎。
那麼大一個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曾?
不祥的預感又湧入了心中,沈風斕在御花園的小道上走著,忽然瞧見了一個小太監在培土。
從他的服制可以看出,他是御花園裡最末等的小太監,衣裳上還有顯眼的補丁。
可是腰間卻垂著一個精緻的荷包,看起來不像男子用的。
沈風斕一念興起,把他叫了過來。
“這位公公,你過來一下。”
那個小太監只一眼,便認出了沈風斕。
她是蕭貴妃的兒媳婦,時常進宮來,帶著一雙粉雕玉琢的兒女。
本人又是個天仙一樣的容貌,宮裡上上下下都認得她。
小太監迎上去,恭敬地行了個禮。
“奴才見過沈側妃娘娘。”
沈風斕笑著點點頭,又指了指他腰間。
“我經過這裡,不巧看見公公腰上的荷包十分精緻。想問問公公,這荷包是誰宮中哪位繡孃的手藝,我也想請她做點東西。”
那個小太監掩著嘴笑。
“娘娘說笑了,這不是哪位繡孃的手藝,正是太師府繡孃的手藝,娘娘怎麼會不認得呢?”
小太監從腰上解下荷包,雙手捧上前,好讓沈風斕看得更清楚。
“這是娘娘的令妹,沈三小姐方才打賞奴才的。其實奴才只是個她引了路,並沒有做什麼,小姐實在仁善。”
“她讓你引路?是不是你引錯了路,為何她一直沒回答席上?”
沈風斕一問,那小太監好奇地抬起頭來。
是一張稚嫩的臉,約莫只有十五六歲。
“沈三小姐讓奴才引的,並非是回春宴上的路。她說有急事要同沈太師說,命奴才引她到了御書房,她在外頭等候沈太師。”
沈風斕心中咯噔一聲,面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沈太師今日根本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