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達官貴人,也不都是仗勢欺人的。
大當家心中暗想,至少他遇見的這三個,都不是。
“大家都坐在那裡說話,你怎麼一個人到這來了?莫非,大當家是後悔跟我們走了?”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都答應了……答應了晉王殿下,自然不會後悔。”
其實他心裡真正答應的人是誰,眾人心中有數。
陳執軾只是笑笑,沒有說破。
“你喜歡她什麼?”
“啊?什麼!”
大當家像火燒屁股一樣,差點從地上跳起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那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怪不得四娘說得那麼篤定。
陳執軾沒理會他的反駁,反而雙手一張,隨性地躺在了草地上。
“是不是覺得她很美?比這裡的山清水秀,都還要動人幾分。”
“是不是覺得她很聰慧?其實她還有很多才華,或許你還沒發現。”
“是不是覺得她很剛烈?就算身處險境,她也有她堅持的自尊……”
大當家聽得慢慢靜了下來,也學著陳執軾的樣子,攤開手腳躺下了地上。
哪怕他沒說出名字,大當家也知道,他說的是沈風斕。
陳執軾畢竟是讀過書的人,他說得很貼切,每一句都說到了自己心裡。
大當家聽了好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
他扭過頭去,看著陳執軾。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陳執軾朝他看了一眼,不禁一笑。
“我和她是表兄妹,兩家的關係親如一家,從小算是一起長大。你才認識她多久?十天半個月罷了,我可是從小看她到大的。”
大當家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像是覺得陳執軾在跟他炫耀什麼。
只聽他接著道:“所以我比你更能體會,什麼叫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什麼水?”
大當家沒讀過書,自然也沒聽過這句詩。
陳執軾來了興致,同他細細解釋。
“這句詩的意思就是啊,你看過了大海的廣袤,你就不會把別的小溪流放在眼裡了。你看過了巫山上的雲,就知道別的地方的雲,沒什麼好看的,簡直算不上是雲了。”
“這說得太對了!”
大當家實在沒想到,陳執軾說話句句貼近他的心思,叫他恨不得引以為知己。
他很想和陳執軾描述一下,自己對於沈風斕的那種感覺。
那絕不是四娘以為的,單純對她美貌的覬覦。
那不是一種覬覦,甚至不摻雜任何雜念,只是一種……很單純的喜歡。
看著大當家手舞足蹈,似乎想跟他比劃點什麼,又說不出話的模樣,陳執軾哈哈大笑。
他完全能理解對方的感受。
這也算是某種,同病相憐了。
“我告訴你吧。本來她是要嫁給我的,兩家父母都願意親上加親。可是後來聖上賜婚,把她賜給了寧王……”
“啊?寧王又是誰?王公子不是晉王嗎?”
陳執軾擺了擺手。
“那是一個很複雜的故事,一時跟你說不清楚。反正她剛嫁給晉王的時候,我覺得晉王配不上她,對晉王也沒什麼好氣兒。”
大當家卻不服氣他的話。
“世子,你這是嫉妒心作祟!我看他們兩天生一對,般配得很!”
陳執軾白了他一眼。
他們兩不是應該同仇敵愾嗎?
大當家怎麼還替軒轅玦說起好話來了?
“你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晉王殿下,跟現在還有些不一樣。是有風斕在他身邊,他才變得越來越好……”
大當家想了想,“也是。誰娶了她,都會想變得更好更強大,來保護好她吧。”
兩個人仰在山坡上,聊得盡興起來飯都忘了吃。
驛館的正堂之中,一桌山野飯食,看起來倒十分可口。
軒轅玦道:“吃罷,別打擾他們兩說話了。”
他口中的他們兩,指的就是陳執軾和大當家。
難得大當家遇到陳執軾,兩人同病相憐惺惺相惜,吃飯算得上什麼大事?
沈風斕正要開口,讓護衛們把飯食送過去,便聽得軒轅玦微酸的話語。
“別給他們留菜,飯也不留。”
陳墨在一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