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是餓極了。
軒轅玦慢條斯理地嚥著餅,才吃了兩口,沈風斕已經把一碗粥喝乾淨了。
她慌噹一聲放下了碗,朝著產婦的屋子而去。
屋裡窗簾子拉得嚴嚴實實的,一片昏暗之中,只有那老婦人在床邊乾著急。
而床上的產婦已經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輕聲地哼唧著。
那個老婦人大約已經聽老漢說了,見著沈風斕進來,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姑娘,你生得這個模樣,真的會接生嗎?”
沈風斕會接生嗎?
當然不會。
可她起碼有生產的經驗,也知道一些呼吸吐納之法。
當下便道:“把窗簾子都開啟,屋子裡陰森森的,怎麼看得見孩子在哪?您去把產婦的腿張開,注意孩子的情況,我來和產婦說話。”
多了一個沈風斕在這裡,聽著她鎮定從容的聲音,老婦人像是有了主心骨。
她連忙應了一聲,把窗簾全都開啟,屋子裡一下亮堂了起來。
床上的產婦似乎覺得有些刺眼,輕輕呻吟了一下。
她同那產婦道:“你現在覺得身子怎麼樣,可還有力氣?”
產婦面色蒼白,看起來和沈風斕差不多大,神情十分痛苦。
“我沒有力氣了,我生不出來……”
她使勁地搖搖頭。
“你把這杯茶喝了,然後聽我的口令來使勁,我叫你吸氣就吸氣,聽到了嗎?”
產婦艱難地點了點頭,那杯茶順著她的嘴角,溢位了些許。
沈風斕道:“好,吸氣——”
產婦的肚子一鬆,越發膨脹了起來。
“吐氣——”
她腹腔中一擠,忽然痛呼了一聲,“他可能要出來了!”
沈風斕忙問那老婦人,“孩子的頭出來了嗎?”
老婦人唉聲嘆氣,“沒有,還是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沈風斕狐疑道:“有沒有羊水?”
老婦人詫異地看她,“這是人生孩子,怎麼會有羊水呢?”
沈風斕:“……”
“我的意思是,什麼都沒有,連水都沒有嗎?”
老婦人仔細地朝被子底下看了一眼,茫然地對沈風斕搖頭。
“沒有。”
沈風斕:“……”
羊水都沒有破,生的什麼孩子呢!
怪不得產婦用勁這麼久,還是什麼都沒有。
時辰根本就還沒到。
恐怕這產婦只是陣痛,就被緊張過度的老漢夫婦以為要生了,就弄進來了吧?
現在才是孩子真正要來的時候。
老婦人驚喜地喊了一聲,“我看見頭了!看見頭了!”
這可不是一顆普通的頭,而是謝家八代單傳的頭。
產婦聽見孩子的頭出來了,立馬有了幹勁,孩子很快就呱呱墜地了。
沈風斕送了一口氣。
那老婦人把孫子抱出產房,老漢在門外早就聽見了娃娃大哭的聲音,連忙湊上前來看。
“是孫子,是孫子!”
老婦人喜上眉梢,老漢喜不自禁。
“多謝姑娘幫忙,我們的孫子才能平安出生,老漢謝謝姑娘了!”
那老漢像是在廟裡拜佛一樣,朝著沈風斕拜了三拜還不足,又要跪下來給她磕頭。
沈風斕連忙攔住了他。
“老丈不必如此見外,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是你們謝家祖先福澤庇佑。”
老丈聽了這話越發歡喜,忙從衣袖中把那根金釵拿出來,要還給沈風斕。
“你幫了我們家這麼大的忙,我們怎麼好意思拿你的東西呢?你收回去吧,我們謝家還是招待得起你們飯食的。”
沈風斕連忙推辭。
“老丈收下吧,你能收留我們夫婦二人,我已經很感謝了。金釵不過是身外之物,就當是我給孩子的賀禮,待他滿月時拿去換一個銀項圈也好。”
老漢想著她通身的氣派,不像是為生計艱難的人家,便不再推辭。
“那姑娘歇著罷,我老漢給姑娘和那小夥子做飯去!”
說著便推了推那老婦人,“你照顧好孫子和兒媳,別叫兒媳受了冷落,說不定謝家第八代不是單傳了呢!”
老漢私心想著,兒媳年紀還輕,能生一個,說不定還能再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