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閒?
定國公一向清閒,沈太師卻是個閒不下來的性子。
前些日子被沈風翎氣病,在府裡躺了十來日,他便受不了了。
對他而言,清閒意味著失去權力和地位。
可眼下有軒轅玦的書信,他也不能輕舉妄動。
只能跟著定國公,喝喝茶,學學怎麼清閒。
“你瞧著聖上的病,怎麼樣?”
沈太師想完了晉王和寧王的權位之爭,才想起聖上的病情,隨口問了一句。
定國公慢悠悠地喝茶。
“聖上這兩年身子不康健,心緒一動,身子就不好了,也是常事。”
沈太師瞧他這番泰然自若的樣子,覺得不對勁。
“聖上可曾交了什麼旨意給你?譬如冊封晉王為太子的旨意?你怎的這般不著急,就不怕聖上駕崩寧王奪權?”
定國公不禁哈哈大笑。
“就算有,那也是密旨,我還能拿出來給你看不成?”
沈太師一聽這話,越發好奇。
“看倒不必,只是舅兄好歹透個底,我於心也安啊!”
他那副心癢難耐的模樣,也只有在定國公面前,才會徹底表露出來。
定國公賣足了關子,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沈太師的神情,從一開始的好奇,到後來笑意愈漸深刻。
“原來如此……”
他不禁點頭讚歎。
且說恆王急急忙忙到了長生殿,殿中已經有人在照顧了。
聖上近來不愛見蕭貴妃,反倒是雲旗和龍婉兩個,時常在御前照顧。
他兩個人雖小,做事卻極有章法。
聖上何時喝藥,喝藥時吃什麼蜜餞,何種喘氣聲是不好……
他們都一清二楚。
恆王在殿中待了一會兒,看著兩個小奶娃來來去去的,不禁汗顏。
讓他來做,未必比他們好。
“恆王伯伯,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坐呀。”
龍婉忙裡偷閒,一邊給聖上喂藥,一邊還有空招呼恆王。
她看上去倒像長生殿的主人一般自在,而恆王拘束得像個客人。
聖上似乎聽見龍婉的聲音,朝著恆王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恆王受寵若驚,上前了兩步回話。
“父皇,你可好點了嗎?”
聖上虛弱地朝他點點頭。
“你回來啦?可……可受傷了不曾?”
恆王以為聖上糊塗了,便順著他的話含糊回應。
“兒臣好著呢,兒臣沒受傷。”
“那,那就好……那就好啊,玦兒。”
恆王瞬間瞪大了眼,臉色極其難看。
聖上的病,竟然重到這個程度了?
連他和軒轅玦都分不清了!
“父皇,哎呦父皇,您怎麼病成這個樣子了?”
恆王哭天抹淚地撲到床邊,被雲旗迅速制止。
“噓——”
他胖乎乎的小手指,豎在唇前,面色一本正經。
“恆王伯伯,不能哭哦,不吉利的。”
恆王連忙捂住了嘴,哽咽地看著聖上,默默地流眼淚。
他不僅是為聖上的身子擔心,更是為自己的無能而慚愧。
連雲旗和龍婉,兩個孩子都比他強……
“二哥這是在做什麼?綵衣娛親麼?”
身後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似笑非笑,含著嘲諷之意。
恆王連忙抹了眼淚,轉過頭來,便看見寧王站在殿門口。
他逆著外頭燦爛的陽光站著,周身彷彿鑲上了一道金邊,內裡卻是一片陰影。
恆王連忙用衣袖,把眼淚抹乾淨,不想在寧王面前露怯。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空擠兌我?父皇都病成這個樣子了,你只顧著在朝堂上攬權,你還是不是個人?”
雲旗和龍婉置若罔聞,聖上神志不清聽不見。
唯有李照人站在一旁,聽著這忌諱的話,默默地低下了頭。
他不禁羨慕雲旗和龍婉。
要是他也這麼小,不,不用這麼小。
只要他低於十歲,他現在就可以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不用擔心自己捲入兩個皇子的爭鬥了。
可惜十歲對他而言,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寧王沒有理會恆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