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坐下。
兩人都坐得不成章法,福王妃站在那裡猶豫了片刻,還是朝寧王打了個招呼。
“三弟身子可好些了麼?”
寧王扯起嘴角,笑得有些勉強。
“有勞大嫂記掛,不礙事。”
福王妃笑了笑,便在緊挨著福王的位置坐下。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試圖客氣一些,免得一會兒福王和寧王鬧出什麼事來。
坐下之後再細細打量寧王,才發覺外界所言不假。
他何止是病了。
倒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從謙謙君子,變成了陰森冷漠的模樣。
難道這才是寧王,本來的面目?
“老三,你們家的元魁斷了一條胳膊,這是怎麼回事?”
福王不再像在府門外那樣,大聲斥責他做了什麼壞事,而是說到了元魁身上。
在廳外站著的元魁聽見這話,眼神閃了閃。
寧王卻沒有避諱的意思,把真相直接告訴了福王。
“他做錯了事,所以自己砍下了一條胳膊,試圖以此贖罪。”
福王和王妃對視了一眼,從這句話中,聽到了許多的資訊。
福王不是個心機深沉的人,最不喜歡彎彎繞繞的,索性就開啟天窗說亮話。
“你老實說,老四和沈側妃在嶺南遇襲,是不是你的人乾的?”
寧王聽到沈風斕的名號,眼神動了動,面色有些難看。
良久,他才抬起眼來,看著福王苦笑一聲。
“大哥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多問?”
那番神情,看得福王竟有些心疼。
哪怕從前寧王還在他身邊,充當一個無權無勢的依附者之時,他也沒有心疼過寧王。
而眼前的寧王,卻讓他真切地感受到心疼。
彷彿這世間所有的苦難,都加諸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福王忽然不知道該責難他什麼了。
“你……是因為他傷了沈側妃一條胳膊,所以才砍了自己的胳膊贖罪是麼?”
寧王不再開口,朝他示意了一下桌上的茶盞。
福王哪還有心思喝茶?
“如果不是你派人這麼做的,父皇會有英明聖斷,四弟和沈側妃也不會怪罪你的。可你如今在朝堂上殺伐決斷,這又是個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想逼宮篡位不成?”
逼宮篡位四個字,惹得福王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連忙看向寧王,唯恐福王叫破此話,會讓他惱羞成怒。
而寧王的面容依然平靜。
“大哥說笑了。你又怎知,父皇若是駕崩,不會將大位傳給我?”
“你!”
聖上是絕不可能把皇位傳給寧王的。
如果會,那也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矯詔篡位。
這話聽在福王耳中,和赤裸裸的篡位已經沒什麼區別了。
他當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父皇想把皇位傳給誰,你我心知肚明!你別以為父皇如今病重,朝中唯你馬首是瞻,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四弟很快就要回京了,在他回來之前,我就是拼死也不能讓你亂來!”
福王妃心中一顫,連忙拉著他坐下,生怕他激怒了寧王。
話說到這麼赤誠相見的份上,彼此都難看。
寧王抬起眼來,慢慢地站了起來。
“大哥摸著自己的良心,問一問自己。你到底是想遵從父皇的命令,還是想讓晉王即位?如果父皇的儲君人選就是我,你還會遵循嗎?”
福王愣了愣。
“不可能!我不用想那麼多,父皇的人選和我心目中適合的人選,就是同一個!而你呢?你狼子野心,要不是因為你的背叛,我何至於此!”
福王至今想起他昔年的做小低伏,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心中就來氣。
“你的戲演得真好!自己設計了四弟和沈側妃,還在我面前裝醉,讓我去父皇面前告狀!你現在做出一副對沈側妃情深義重的樣子,有什麼用?!”
他指著門外的元魁,元魁的頭不自覺又低了下去。
“難道把他的一條胳膊砍了,就足夠賠償了嗎?你這是自作自受,你要是真對沈側妃有情意,那你做的這些破事算什麼?”
看起來是情意,其實全是傷害。
這個道理簡單到,連福王都看得明白。
假如一開始沒有那些陰謀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