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世城急道:“殿下還有什麼事,是不能同我老詹說的嗎?我自是不肯結黨營私,可寧王一黨行事不仁,若非是他們,青青也不會……”
“幸得殿下和沈側妃相助,我是站在殿下這一邊的,殿下難道不肯信我嗎?”
軒轅玦看他一眼,知道詹世城此人言出必踐,不會輕易站隊。
他說得出這話,便值得自己相信。
“此事幹系重大,你若執意要看,便給你看吧。”
他將信遞給了詹世城,“看過之後必得焚燬,以免此事傳揚出去。”
寧王是樓蘭女子所生,而樓蘭此時正跟大周在對峙,戰火一觸即發。
他在腦海中細細搜尋,關於那個寧才人的記憶。
印象中,寧才人生得美貌,和蕭貴妃在宮中的花開並蒂,不相上下的恩寵。
而蕭貴妃的位分,卻一直比寧才人高上許多。
那個女子撫育著寧王,身得盛寵卻不見驕縱之態,是個溫和之人。
如今想來,和寧王真是大相徑庭。
那是一個樓蘭女子嗎?
又為何,宮中從未流傳過這話。
仔細想想,寧才人姓甚名誰,母家何處,竟無人知曉。
都以為是個出身卑賤的宮女,卻無人知道,她是樓蘭女子。
“什麼?!沈側妃說,寧王是胡姬所生?這寧才人不僅是胡姬,還是樓蘭貴族的女兒?我的天,這麼大的事朝中竟沒人知道!”
“未必。”
軒轅玦勾起唇角,“未必是無人知道,只是無人說出來罷了。至少父皇是一定知道的,要不然,如何解釋寧才人育有皇子十年,還只是區區才人位分?”
知道她是胡姬,所以可以寵愛,可以優待。
唯獨不能,給她高位。
“聖上也實在是……樓蘭對大週一直有不臣之心,寧王身體中流著一半的樓蘭血脈。聖上卻任由他與殿下在朝中相爭,這……”
若是大位歸屬了寧王,一個血統不純的大周人,那那些在戰爭中死去的將士,豈非死不瞑目?
北風吹起軒轅玦的髮帶,那抹月白之色略顯陳舊,舊得很好看。
上頭的仙鶴紋繡,是沈風斕一針一線,親手繡上去的。
他終日不離身。
他慢慢偏過臉去,目光眺望著遠處的玉面城。
“父皇並不糊塗。我想,他心中早有決斷。只是父皇心計用得太多,一旦事情超過他的控制,只怕一發不可收拾……”
福王與戶部貪汙國庫銀兩,事發之後,聖上找他一起看的那盤棋局,他現在才看明白。
原來聖上真正屬意的儲君,一直是他——軒轅玦。
太子,不過是樹在那個位置上,替軒轅玦擋刀。
寧王,則是費盡心機在朝中謀權,最後淪為眾矢之的的人。
他從一個八面玲瓏的賢王,變成現在四面樹敵之人。
無論是福王、恆王,還是他晉王府。
就連賢妃和平西侯,都對他起了懷疑,生了戒備……
這才是聖上,真正的目的。
軒轅玦忽然覺得,他竟然一點都不瞭解自己的父皇。
總覺得他疑心重,將君權視為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實際上,他一直在為自己鋪路。
而寧王,他是否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詹世城一下子會意了過來。
如果聖上心中本就屬意晉王,那這場黨爭,就會簡單許多。
“唉,都是一家子父子,聖上為什麼要搞這麼多彎彎繞繞出來?寧王心機深沉,若是脫離了聖上的控制,到時如何是好?”
照他看來,想立誰為太子,就光明正大立誰為太子。
勾心鬥角的弄那些,以詹世城的直腸子,是萬萬理解不了的。
軒轅玦笑了笑,“哪有那麼簡單?自古以來,皇權就是至高無上,人人都想得到的東西。為了大周江山社稷,父皇也算費盡心機了。”
兩人的交談之聲,被北風吹亂,再無蹤跡……
回到城中之時,天色已經擦黑。
見他二人從山上回來,早有等候在外計程車兵,迎了上來。
“二位副將,將軍請入前廳說話。”
軍隊駐紮在玉陵城中,定國公和晉王等人,便徵用了原先的將軍府來議事。
他們自己也住在將軍府的後院裡,以便於互相溝通有無,議事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