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動要與沈風樓二人結伴同行,礙於情面,兩人不好直接拒絕。
三人同行朝林中去,果然產生了一些麻煩——
“哎呀,那裡有一隻什麼東西?”
汪傑人大嗓門一嚎,陳執軾剛瞄準的獵物,很快就跑了。
“啊!真不巧,本公子與沈公子的箭同時射中了,這該算是誰的?”
哪裡是同時,分明是沈風樓先射中,他才撿了個現成便宜。
以沈風樓的教養,他只是笑了笑,謙讓道:“那便歸汪公子吧。”
每當沈風樓,或是陳執軾遇到獵物之時,汪傑人總要鬧事。
不是故作無意發出聲響,把獵物嚇跑。
就是乾脆直接拉弓,朝著同一個地方射去。
若是兩人同時射中一隻獵物,沈風樓和陳執軾自然會謙讓,汪傑人卻照單全收。
這樣一來,他馬背上的麻袋越來越鼓,沈風樓二人反倒不如他了。
一貫待人溫和親切的沈風樓,心中都不免暗罵了一句。
好生下作的東西。
林間輕微的聲響傳來,沈風樓引弓搭箭,迅速瞄準一棵大樹後頭。
汪傑人反應迅速地將箭尖指向同一處,陳執軾心中不禁期待,希望這一箭是沈風樓單獨射中。
嗖的一聲。
汪傑人的箭飛了出去,他連忙趕著馬上前去提獵物。
而沈風樓的箭只是搭在弦上,並不發出。
“大哥,你為什麼……”
沈風樓朝他噓了一聲,將馬靠到他的馬旁,壓低了聲音。
“看來是聖上的明黃裘太過貴重,惹人眼紅,汪傑人這廝連臉面都不顧了。”
陳執軾甚少聽見沈風樓罵人,乍一聽他嘴裡這話,不禁好笑。
“要想收拾他還不簡單?我去絆住他,大哥自去狩獵,絕不會輸給他!”
沈風樓搖了搖頭,“不,我親自收拾他。能不能拿到明黃裘,就看你的了。”
他說著,便朝陳執軾馬臀一拍,那馬載著人,快步朝密林另一側奔去。
汪傑人提著一隻灰撲撲的野兔回來,見陳執軾和他隨行之人不在了,便問著沈風樓。
“陳大公子怎麼自己走了?”
沈風樓目露譏誚,微微一笑。
“他一向是這個疏曠的性子,自由自在的,不喜歡與人相爭。也好,讓他自己一個人去,省得妨礙我們打獵。”
是誰妨礙了誰,沈風樓心中只有數,汪傑人更加有數。
他只得僵硬地扯了扯麵皮,道:“沈大公子方才朝著那樹後頭引弓,竟然不是射這野兔嗎?本公子還以為,搶了你的獵物呢。”
沈風樓擺了擺手。
“哪裡,瞧瞧這灰兔的皮毛,與汪公子是如出一轍,合該是汪公子的獵物。”
他竟然藉著自己衣裳的顏色,把自己比作一隻野兔?
汪傑人目露兇光,一瞬間惱羞成怒,卻又奈何不得沈風樓。
他說起話來如春風拂面,人人聽著都覺悅耳,從未聽聞誰人不喜歡沈大公子。
偏偏對著自己,他說出這樣刺心的話來,又讓人抓不住把柄。
他那雙鷹眸中兇狠的目光,一下子恢復了正常。
被他譏諷一兩句,又如何?
他就跟在沈風樓身邊,把他的獵物搶到自己手中,得到聖上的明黃裘才是正經。
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沈風樓只是慢悠悠地騎在馬上,一隻手裡提著弓箭,像是提著一件玩器。
另一手牽著韁繩,背脊筆挺,像是乘著高頭大馬巡街的駙馬。
那般輕鬆自如,兩袖清風。
汪傑人以為他是索性放棄了,不再與自己相爭,面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想不到,每當他注意到什麼獵物之時,沈風樓就會很快地引弓射去。
快到汪傑人完全沒反應過來。
因為沈風樓的目的不是射中獵物,而是打草驚蛇,把獵物嚇跑。
汪傑人每每引弓每每落空,不可置信地看著沈風樓。
他實在是太小看沈風樓了。
一個大家公子,熟讀詩書禮法,在朝中勝任重職——
竟然也有這麼流氓的時候。
沈風樓看著他的目光,只是笑著拱手,謙虛地擺擺手。
“唉,我是體力不濟了,這每箭都射偏,一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