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城身後就是玉陵城,那是大周北境最重要的一座城池,不容有失。
情勢迫在眉睫,要戰要和,都得馬上決定下來。
說到派哪位將軍,一眾武將,幾乎都把脖子往後縮了縮。
玉陵城地勢十分險要,於大周具有重大的意義,少了這一座城,後頭一大片城池都有危險。
它就像是圍棋上的星一樣,是自古兵家必爭之地。
就連大周的歷史上最驍勇善戰的衛大將軍,都死在了這裡,還有誰敢去?
一見眾武將這般模樣,聖上的眉頭越發緊成一團,像一個山包冒了起來。
“諸位武將,有誰願意自請率軍前去,奪回玉面城?”
一排的武將噤聲不敢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前。
氣氛一時格外緊張,聖上的臉陰得能滴出水來。
若不是看見眼前這一幕,誰能想到,堂堂大周連個中用的武將都沒有了?
啪地一聲,聖上一掌拍在龍椅的扶手上。
“好啊,怪不得一個個不想打仗,要求和。大周的武將,都貪生怕死到這個地步,江山能不亡嗎?!”
眾臣緩慢跪地叩首,“聖上息怒!”
滿殿之中,只有兩人還站在那裡。
“兒臣願往!”
“臣願往!”
兩道年輕的聲音,皆不是從武將之中發出的。
其中一個是詹世城,另一個……
眾臣不禁抬頭朝前看去,原以為看到的會是寧王這個附議者,沒想到——
是晉王。
一個是文官,一個是皇子。
看起來都不堪領軍,聖上的面色到底還是好看了些。
總比滿朝文武都不敢張口要好。
他朝寧王看了一眼,“寧王,你方才附議詹世城主戰之談,為何不敢主動請纓?”
寧王同眾臣跪在地上,聽聖上此言,施然起身走到正中。
他拱手稟道:“回父皇,文臣議政,武將帶兵。兒臣未曾征戰沙場,不敢確定自己堪當此任。但兒臣至少明白,應當怎麼做。”
說著朝晉王那處睨了一眼。
“四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膽識,兒臣自愧不如。”
是自愧不如,還是嘲諷他沒有自知之明,那便不得而知了。
軒轅玦也不惱,四兩撥千斤地回擊了他這番話。
“好男兒志在四方,文能吟詩作賦,武可騎射彎弓。身為皇子理應為人表率,替父皇分憂!”
沒有徵戰的經驗又如何?
他有的,是天賦。
聖上最後看向詹世城。
“詹世城,那你呢?”
他道:“微臣原是武將世家出身,身居京兆尹之職多年,斷了不少案子。但在微臣的心中,時刻不敢忘兵法佈陣,整軍帶兵。只要聖上應允,臣敢即刻率軍前往北境!”
兩個人都胸有成竹,寧王在旁聽著,笑而不語。
他正希望,這兩人一同前往北境就好了。
聖上聽在耳中,不置可否,連一絲表情也沒洩露。
他擺了擺手,寬大的袖子一拂。
“容朕好好考慮,散了吧。”
這是確定要打了,只是讓誰去打,聖上還沒有想好。
李照人拂塵一甩,朗聲高唱。
“退朝——”
眼尖的大臣們便發現,退朝之後,李照人又請了幾位大人到御書房議事。
都是像沈太師這般德高望重的臣子,裡面沒有晉王,也沒有寧王。
散了朝之後,晉王和詹世城理所應該地走到了一起,探討著關於樓蘭和玉陵城之間的關係。
恆王原想上前同晉王說幾句話,見那兩人談得熱火朝天,一時不便打擾。
他一轉頭,正好看見寧王。
“哈,三弟今日好生威風。怎麼光用嘴威風了,父皇一動怒又跪了下來?”
他自然是不敢請旨上陣殺敵,可寧王說得那般慷慨,結果還不如晉王,真叫人看不上。
寧王朝他看了一眼,目光中帶著狠色。
恆王嚇了一跳。
這個從前一直跟在太子屁股後頭,面上掛著謙遜溫和笑容的三弟,好像突然變得很不一樣。
自從太子成了福王,那些殘存的勢力投向了他,他就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從前的謙遜溫和,變得暗藏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