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從外頭悄悄走近,把雲旗和龍婉兩個也抱了出去。
他就坐到沈風斕方才的位置上,看起了她擺的棋局。
單看這棋局不覺得什麼,和她十歲打敗國手廖亭翁的傳聞結合起來,就有些奇怪。
她應當是棋藝極其精湛之人,何必琢磨這麼簡單的棋局?
桌子底下,一本半舊的《圍棋官》攤著。
這本書他少年時就看過,寫的圍棋技法不算高妙,甚至只能算入門級別。
莫非這看似簡單的棋局,還隱藏著什麼玄機?
他眉頭微蹙,再細看那棋局,怎麼也看不出眉目。
高大的梧桐木,透過明窗,在他背脊上落下婆娑樹影。
他看著那棋局,百般設想其中奧妙。
待帳中的美人悠悠醒轉,忽想起前事,揭開帳簾一看。
軒轅玦依然坐在榻上,不知道在發什麼愣。
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的關係越發親密,同床共枕也是常事。
當然,都是在雲旗和龍婉在的時候。
她輕聲喚道:“殿下。”
軒轅玦聞聲一笑,“醒了?擺個棋局都能睡著,把你嬌慣得懶散了。”
他一直希望沈風斕接手府中庶務,她推辭了許久。
這些日子,總算慢慢挑起了擔子。
小事還是芳姑姑照看,如採買、賬冊、人事等一應相關她才會親自照應。
說是親自照應,其中一半多還是交給了古媽媽,她只消過過目就成。
誰有心思去管那些家長裡短,雞毛蒜皮?
沈風斕才懶得管那些。
她近來忙的工夫也多,不是做女紅,就是擺棋局,時不時彈奏一曲。
“殿下不是說,聖上改日要傳我去對弈嗎?自然以聖上為先,多練練棋藝。”
軒轅玦指著桌上的棋局,“你就是這樣練的?”
能打敗廖亭翁的棋藝,本就不須再練習。
沈風斕面不改色,“棋之大境,由淺入深,再由深入淺,方得圓滿。殿下怎麼不明白?”
說著淨了手走過來,盤腿坐在他對面。
“殿下可有興趣,手談一局?”
前些日子軒轅玦邀她對弈,她還百般推辭。
今日主動相邀,一副極有興致的模樣。
他哪裡知道,沈風斕的興致,完全來自於她這些日子的自學。
兩人各執一色棋盒,他為黑,她為白。
她先出棋盒中撮出一把棋子,握在手中。
“殿下猜吧。”
此舉名叫猜先,執白棋者抓若干棋子握在手中,執黑棋者拿起一顆或兩顆黑棋。
若是一顆,就代表他猜的是單數,若是兩顆就是雙數。
軒轅玦只拿了一顆黑棋,沈風斕舒開手掌,裡頭有六顆白棋。
猜錯了。
沈風斕笑道:“承讓,那我就先下了。”
她先執白子,落在右上角的星位。
兩人很快搶佔了幾個星位,開始朝著棋盤腹地進攻。
不消幾個回合,黑子與白子膠著了起來,軒轅玦停下微微思忖。
眼下局勢看不出什麼來,讓他驚訝的,是沈風斕落子的速度。
她幾乎不用思考,就能把子落在最正確的地方。
光從速度上來說,高下立見。
軒轅玦這才相信,她說的什麼由深入淺。
她這個人,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