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食指輕輕抵了抵嘴唇,葉將白攏好袖袍,一臉認真地道:“殿下沒有不妥,比起旁人之油滑,殿下實在率真可愛。”
說好聽是率真可愛,說難聽點就是蠢,正常人這個時候早該戒備他了,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七皇子倒是好,竟然還敞開心扉跟他推心置腹。
有那麼一瞬間,葉將白甚至想起了被自己遺忘已久的良心。
當然了,想起的良心也已經在狗肚子裡了,沒什麼用。葉將白抬頭看了看宮道,臉上笑容依舊溫和而不達眼底:“殿下可想好要怎麼同太子解釋了?”
“這個簡單。”長念一臉輕鬆地道,“我沒錢買那麼貴重的珠子,擺明了是有人弄錯了,皇兄只要冷靜一些就能想明白的。”
“若是太子不信,非要遷怒呢?”
一聽這話,趙長念小臉皺成了一團:“不會這麼小氣吧?”
就有這麼小氣,當今太子可是個錙銖必較的性子,最在意的就是顏面,太后壽宴上丟了臉已經夠他氣一壺的了,今兒這罪魁禍首再上門去道歉,定是要讓他氣上加氣。
然而葉將白是不會告訴趙長念這些的,他只笑笑,就繼續帶人往前走。
沒走一會兒,不遠處突然跑來了個宮人。
“國公!”那宮人滿臉焦急,過來就湊在葉將白耳側一陣嘀咕。
葉將白收了臉上的笑意,神色凝重地聽完,抬頭看向趙長念:“殿下可能得自己去太子宮裡了。”
“啊?”長念驚了,立馬慫成一團,“我自己去見不著皇兄的吧?”
“無妨,在下已經讓人通稟過,太子會見您的。”葉將白滿眼歉疚,“等陛下那邊的事情忙完了,在下再過去接您。”
長念想了想,點頭:“也好,您先去忙,皇兄只要肯見我就成,待會兒我能自己回去。”
說罷,朝他咧嘴一笑,放放心心地就朝東宮去了。
葉將白站在原地沒動,安靜地看著那個瘦小的影子。
一個四皇子被送封地尚不能讓陛下覺得太子獨斷蠻橫,那再加一個無辜的七皇子呢?許是能給他添兩分思量。
方才還一臉焦急的宮人,這會兒也不急了,只垂頭低聲道:“都安排好了。”
“嗯。”葉將白摸著下巴想了想,“那咱們就等著吧。”
等七皇子從東宮出來,定然就不想給他送謝禮了。
想起方才他那一本正經說謝禮的模樣,葉將白還是想笑。在宮裡哪能有這麼笨的人呢?該經歷點事長記性了。
拂了衣袖,葉將白帶著那宮人去了議事殿側堂,悠閒地坐著喝茶,時不時聽人回稟兩句。
“七殿下進東宮了。”
“七殿下跪在了東宮主殿外頭,太子沒讓起。”
“七殿下跪了一個時辰,跪不住了,動了動腿,被太子以‘藐視儲君’之名罰了二十個板子。”
吹了吹茶沫,葉將白唏噓:“咱們的太子,真的很小氣。”
旁邊站著的宮人應和地點頭,然後道:“板子挨完了,七殿下沒回自己宮裡,似乎是往咱們這邊來了。”
來找他算賬嗎?葉將白挑眉,優雅地理了理衣襟,便起身,掛上溫和的笑容,往門外走。
他這個人最不怕的就是與人對峙,尤其是在坑了人之後,也不愛躲,就喜歡聽人氣急敗壞地罵他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等人罵完他再給人行個禮,禮數週全,風度翩翩,任誰恨得牙癢癢也拿他沒辦法。
站在議事殿門口,遠遠看見七殿下被人用肩輿抬過來,葉將白已經準備好了臺詞。
然而,肩輿落在門口,趙長唸白著小臉齜牙咧嘴地抬頭看他,說的卻是一句——
“不好意思啊,國公,我給你丟人了。”
嗯?葉將白僵了僵,頭一次覺得自己聽不懂人話,低頭看著她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反應了好一會兒:“給我丟人了?”
“是啊。”
怎麼就給他丟人了?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沒想明白今日是怎麼回事嗎?
葉將白沉默了許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趙長念自顧自地嘀咕:“你都替我引見了,我卻沒能讓皇兄相信我,還把他氣得連你的面子都不看,直接打我了,這說出去多丟你的人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沒忍住動了動。”
“哎,也不能全怪我,他那殿門口的石頭不平,又讓我跪那麼久,是個人都會忍不住動啊,膝蓋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