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他身邊,只有一個良策,想來也是擋不住,長念猶豫一二,道:“我也留下用膳吧。”
“好。”葉將白飛快地就應了。
兵部的人陸續到齊,眾人驚奇地發現,今兒的輔國公好像心情極好,坐在主位上,那嘴角就沒拉下來過。
大家忍不住想,難不成是有什麼局勢變動,對這兩位很有利?
恐怕是了,不然輔國公也不能高興成這樣啊?就連他們說話囉嗦,他都沒嫌煩。
一眾官員相互遞了眼色,收斂起小心思,老老實實地聽輔國公安排。
武親王是收到葉將白與七殿下交好的訊息了,所以城外駐紮的兵力一直沒敢貿動。他兵力有一定的優勢,但若葉將白與趙長念合作,他也沒法以一敵二。
於是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間。
葉將白在休息的間隙,就聽見人喋喋不休地勸:“國公,七殿下與武親王都是皇室血統,與他們為謀,恐怕最後都是給他人做嫁衣,國公萬要想清楚才是。”
“七殿下心思深沉,武親王也不是省油的燈,若不能讓他們互相殘殺,便逐個擊破也好。在下有一計,還請國公一聽。”
“國公早下決斷,眼瞧著馬上就是藩王進貢的時候了。”
狐眸凝視著院子裡的花,葉將白神色恍惚,好半晌才問:“你的意思是,先與七殿下合力壓住武親王,再反制七殿下?”
“是。”謀臣遞來一個小瓷瓶,“只要有這個東西在,國公大業必成。”
翠綠色的瓶子,看著就讓人不太舒服。葉將白伸手接過,疑惑地看著這人。
“這是蠱蟲。”謀臣低聲道,“子蠱只要餵給七殿下,他日武親王潰敗,七殿下若想再與您爭,便殺死母蠱,殿下立即隨之暴斃。”
指尖微動,葉將白垂眸:“這是哪裡來的?”
“機緣巧合從一個苗人手裡拿了兩對。”謀臣道,“一對已經試過,成的。另一對就在這裡。國公,這蠱蟲珍貴,整個苗疆一年也就出這麼兩對,您若是沒有把握,讓在下來也可以。”
手指收攏,葉將白道:“不必,眼下我與她最是親近,這蟲子交給我即可。”
“是。”謀臣頷首,看了看他,又有些遲疑地道,“這幾日是蘇姑娘的忌日,風大人已經醉酒三日,嘴上雖是不說,但他有多痛苦,國公應該知道。”
斜眼看過去,葉將白不悅:“你想說什麼?”
“在下沒有別的意思。”謀臣連忙行禮,“只是希望國公記得這一路有多少人為大業犧牲,切不可因為一個人,而負瞭如此厚重的忠誠。”
多年以前,風停雲替他去偷戶部密冊,不料被當時的戶部尚書撞見,一路提劍追至德隆街。他的未婚妻蘇氏當時正在德隆街的綢緞莊裡挑選嫁衣的料子,見狀立馬上前攔住尚書去路,想拖住他一二。可那密冊實在太重要,戶部尚書見她不肯讓路,怒極攻心,竟是一劍就刺向她心口。
“我不知道她突然出來幫我攔著了,我還抱著冊子在往巷子裡跑,壓根沒看見她。”彼時風停雲紅著眼抱著酒罈子道,“我若是看見……若是看見,她定就不會死了。”
“葉將白,你說,我要這破冊子做什麼?做什麼!”
他在旁邊愧疚地看著,只能說出一句:“他日大業若成,必以皇后禮制重葬於她。”
那個時候的風停雲差點因喝酒過度而亡,是他硬生生將他拉著,同他說天下,說大業,硬生生將人拽回來的。
回來之後的風停雲,似乎只剩下一個目的,就是等著他穿上龍袍,等著看他的未婚妻風光再葬。
捏緊了手裡的瓶子,葉將白閉眼道:“我比誰都清楚,不能負他。”
謀臣鬆了口氣,拱手退下。
轉身回去議事廳,趙長念正在鼓搗什麼東西,見他回來,便朝他勾了勾手。
“……做什麼?”葉將白很抗拒這種逗狗的動作,但腳還是不聽使喚地走了過去。
“這個是我剛讓紅提買回來的。”長念開啟一個紙包遞給他,“糖衣話梅,你嚐嚐?”
一個個話梅裹了透黃的糖衣,光看著也能想到它的甜和酸。葉將白伸手拿了一個塞進嘴裡,神思尚是未定。
“不苦了吧?”長念笑。
“嗯?”葉將白回神,正想說糖怎麼會苦,看著她的眼睛,卻慢慢反應過來她說的不是糖,是他的嘴巴。
心緒複雜,葉將白垂眸,抱著紙包坐回他的位置上,繼續與人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