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的血只會流得更多。”
說著,又笑:“殿下今日所言,讓臣看見了大周文宗皇帝的風骨。”
長念一愣。
文宗皇帝在位之時,是大周最為強盛的時候,可惜他在位不過五年便病逝。後來的皇帝,再沒有能與他相提並論的。
眼下馮靜賢這話,長念下意識地就歸為了奉承,畢竟她連文宗皇帝的面兒都沒見過,談什麼風骨呢?
城外的廝殺還在繼續,北堂繆打頭陣殺敵,一槍挑數人,威猛萬分。長念緊張地盯著,生怕他出什麼意外,戰況正激烈之時,城樓下黃寧忠抱著頭盔上來,半跪拱手:“殿下!皇陵急訊!”
長念猛地回頭。
皇陵守軍一向是不會離開皇陵的,終身老死在皇陵裡也是常事,然而現在,一個皇陵守軍渾身是血地被抬到城內門下。
長念看著,心裡沉得厲害,提著袍子踉踉蹌蹌地跑下去,伸手探了探那人的呼吸。
守軍睜著眼,嘴唇蠕動,聲音卻是極其微弱,長念聽了許久,才勉強聽見他說:“皇陵……被破。先皇棺槨……被盜。”
眼前一黑,長念差點沒站穩。旁邊的馮靜賢慌忙扶住她,端了茶來讓她喝上半口。
“皇陵所在,一向是機密。”緩過氣來的長念捏著拳頭紅了眼,“怎麼會被破!”
馮靜賢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當下局勢實在太亂,先皇出殯當日殿下都遇刺,皇陵被人跟蹤發現,也委實不是什麼稀奇事。
“當務之急,還是先讓外頭的敵軍退兵。”言官同她道,“皇陵離此處太遠,增援已是來不及,還望殿下以大局為重。”
他一開口,旁邊幾個老臣跟著行禮:“望殿下以大局為重!”
大局,指的是這城裡城外,而不是她最擔心的父皇。長念深吸一口氣,咬牙,重新站上了城門。
城內援兵已至,城門大開,洶湧的兵力漸漸將敵軍逼退。
黃昏時分,龐安鳴金撤兵,後退八十里。
長念回去營裡,沐疏芳已經備好了晚膳,雙目擔憂地看著她,像是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只笑道:“恭喜殿下,大勝而歸。”
長念乖巧地坐在她安好的凳子上,捧起碗開始吃飯,可吃著吃著,眼淚就落下來了。
沐疏芳連忙坐去她身側,拿絹帕給她擦了,低聲道:“您如今可是這京都的脊樑,哪裡能哭?叫人看見了可得笑話了。”
放了碗筷,長念扭頭看她,眼淚還是吧嗒吧嗒地掉:“我要沒生在帝王家該多好?”
沒生在帝王家,就生個普通的農家,也許要為耕種發愁,但父母健在便是極好的,她可以穿普通的羅裙,梳女子的髮髻,然後依偎在孃親父親懷裡撒嬌。
長這麼大了,她一次都沒有跟長輩撒過嬌,以前曾看過太子跟父皇鬧小性子,那滋味兒,就像她餓極了,而太子手裡有一塊巨甜無比的糖,她眼饞,卻搶不得。
現在好了,太子不僅不吃那塊糖,還要給摔在地上,踩個粉碎。她看著實在又氣又心疼,哪裡能不哭呢?
“乖哦,乖~”沐疏芳抱著她,輕聲哄著,“人各有命,殿下羨慕別人,別人也會羨慕殿下,咱們盡力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長念委屈地扁嘴,眼巴巴地問她:“那我父皇,怎麼辦?”
沐疏芳一頓,垂眸道:“先帝畢竟也是太子的生父,就算盜走棺槨,應該也不會做太過分的事情。”
第160章 氣不氣?
然而,事實證明,太子不僅做了過分的事,而且過分得出奇。
龐安大敗的第三天,太子趙撫寧代先帝下《罪己詔》,揭露頗多皇室醜聞,編纂講述,半真半假,但言辭十分辛辣,導致民憤驟起。趙撫寧“順民意”就將先帝的諡號廢黜,並焚燬先帝在位時下的聖旨八十二道。
此舉實在是罔顧人倫,但因趙撫寧隨手廢除的還有幾道誅殺忠良的聖旨,民間一時分為兩極,褒貶相對,爭論不已。太子府養的文士傾巢而出,以筆牽動輿論,顛倒黑白,攪亂京都一池水。
到後來,竟當真有不少朝臣都覺得,太子此舉是大義滅親,實乃正道。
長念聽著外頭的風雨,眼裡洶湧著暗潮。
生前不讓安生也就罷了,動人棺槨乃是大忌。趙撫寧為了皇位已經敢做到這個份上,那她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他得逞!
城門又燃起了戰火,與上回不同的是,這次太子不止攻東城門,四方城門皆有兵力分佈,只是摸不清哪邊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