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趙撫寧皺眉,伸手想去拉她,“你要走……也……拿上這個。”
枯瘦乾癟的手,顫抖著遞出一塊玉佩,那是他的信物,拿著才能安然無恙地離開這裡。
香慈垂眸,冷聲道:“你變成這樣,是我害的。”
玉佩晃了晃,又定住,趙撫寧閉上眼,彷彿沒聽見似的,只道:“拿著。”
“我給你洗的裡衣,上頭燻了腐肉草,加上給你泡的茶裡和湯藥裡的蝕骨毒,才讓你變成了現在這樣。”香慈聲音很清晰,“從我順從你的第一天開始,就抱定了要殺你的心思。”
“慈兒……”
“你殺了凌雲。”香慈眼裡湧上恨意,“你該把命賠給他!”
趙撫寧悶哼一聲,嘴角溢血,一張臉像乾枯的老樹,半點神采都不再有,只是仍舊不甘心,執著地捏著玉佩問:“我待你……不比他好?”
“你不是他,也不是我。”香慈紅了眼,“我與他夫妻二人的日子,憑什麼要你來論個好與不好?”
“我喜歡春風,你覺得宮女扇子扇出來的風更好也無妨,但你憑什麼趕走我的春風,強要我來受宮扇之風?落在旁人眼裡,倒是會罵我不識抬舉。可殿下,民女一開始就未曾要抬舉,只求您放過民女,您放了嗎?”
“您愛的不是民女,是您自己罷了。”
有淚落下來,香慈自己抬手拭去,朝他行了一禮:“今生來世,民女都只求與殿下再不相逢。”
心口大痛,趙撫寧側身吐一口黑血,血濺上手裡的玉佩,染汙了大半。他抬眼看了看,眼裡一片茫然。
趙撫寧有很多側妃,沒人不喜歡他的賞賜,隨意給些東西,都能讓她們歡喜好幾天。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對他的給予這麼牴觸。甚至,還說是他自私。
他不自私,他只是……當真很喜歡她呀。
艱難地捏了袖子去擦玉佩上的汙血,趙撫寧聲音越來越低:“不相逢……便不相逢,你先將這個拿著……”
香慈紅著眼後退,掀開車簾,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慈兒!”趙撫寧急喝,卻是止不住地嗆咳起來,外頭好像有人攔住了她,他聽見刀槍碰撞的動靜,連忙喊,“放她走!放她……咳……”
外頭侍衛再不敢攔,香慈紅著眼走了幾步,就被葉將白派來的人接應,隱入了人群。
馬車裡的咳嗽聲越來越虛弱,外頭等著的內侍實在不放心,終於掀開車簾進去了。
“殿下!”一聲急喝,內侍匆忙出來,慌得六神無主,連忙吩咐人,“快!快去找輔國公來!”
車廂裡的趙撫寧停止了咳嗽,無聲無息地側躺著,一隻手伸在外頭,還死死捏著一枚玉佩。
葉將白遠遠看著對面站得筆直的趙長念,一雙狐眸半眯。
趙長念本就嬌小,站在這大軍之前,怎麼看怎麼突兀,要不是她身側有北堂繆護著,隨便誰放支冷箭她就得香消玉殞。
不過,北堂繆是不是護得太緊了點?兩人幾乎是貼著站的,北堂繆一隻手還放在她身後,親密得緊呢。
正冷笑,後頭便是一陣騷動,葉將白回神,知道趙撫寧肯定是命喪黃泉了,側頭朝良策頷首,然後不慌不忙地就穿過人群,走到趙長唸的對面去。
長念等了許久也沒見趙撫寧出來,倒是葉將白,施施然一身錦袍就來了,與她相對而站,臉上帶笑。
“太子的意思,是希望殿下能讓一讓。”他攏著袖子,氣定神閒地道,“不然當真打起來,傷著先帝棺槨也是不好的。”
若是手裡有石頭,趙長念定是要朝這人臉上砸的!他哪裡來的臉跟她提先帝棺槨?若不是這群畜生,她父皇何至於九泉之下仍舊不得安寧?
“太子無權進宮。”她咬牙道,“名不正,言不順,更有忤逆之舉在先!”
“七殿下何出此言?”葉將白淡聲道,“太子良孝,願意替先皇補償過失,如何算是忤逆?況且,先帝在時,太子一直未曾被廢,何來‘名不正言不順’?”
他遠遠地看著她,像很久以前宮宴上一般,笑得和善:“七殿下委實是多慮了。”
第167章 葉將白
旁邊一直沉默的北堂繆突然開口:“要是在下沒記錯,當初是國公親傳聖旨,被太子所違。回宮稟於先帝,令太子遠遁離京的也是國公。如今國公以何來說太子名正言順?”
他側眼看向對面:“風不見得多大,草怎麼自己彎腰了?”
正準備反駁的長念一愣,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