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帝王冰冷的手,長念有些恍惚。
她該怎麼辦呢?父皇都沒了,她要繼續掙扎嗎?還是安身一隅,放任這江山換代?
……
沐疏芳焦急地打算進宮去見長念,剛到宮門口,就被北堂繆攔下了。
“殿下的意思,是讓皇妃同定國公府的人一起避一避風頭。”北堂繆淡聲道,“正是春日好時節,可以去三聖山上燒香祈福。”
沐疏芳皺眉,提著繁瑣的宮裝長裙,頗為焦躁地道:“說好了榮辱與共同生共死,她現在一個人在宮裡受苦,我怎麼能躲得遠遠的?”
北堂繆看了她一眼。
沐疏芳眯眼:“將軍別看不起人,我好歹是定國公的女兒,那宮裡亂糟糟的一團人裡,也有我能說動的人,我進去,總比在山上祈福有用得多。再者說,就算我躲走了,她若出事,我也逃不掉的。”
北堂繆道:“我接到的指令,是讓您去三聖山,至於您到底想不想去,我也做不得主。”
眼眸一亮,沐疏芳朝他行禮,帶人便往宮裡走。
北堂繆想了想,還是送她一程。宮裡很亂,不少大臣甚至帶了草蓆睡在盤龍宮外,乍然看見七殿下的身邊人,他們會做什麼都不一定。
沐疏芳穿得一身繁複的宮裝,踩了厚底的宮鞋,一路從宮門走到崇陽門,實在累得很,想了想,趁著前頭走著的北堂繆沒注意,趕緊讓宮女拿出軟底的繡花鞋來,飛快地換上。
北堂繆回頭的時候,她已經端著手走得十分穩重大氣了。
掃了她一眼,北堂繆:“……”
“怎麼了?”沐疏芳一臉無辜地問。
“沒什麼。”移開視線,他淡聲道。
這人還是這樣冷冷清清的,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沐疏芳忍不住想啊,這樣的人,以後會娶個什麼樣的媳婦兒才壓得住呢?
到了盤龍宮附近,遠遠地就看見了許多人,沐疏芳墊腳一看,好傢伙,長念站在門口呢,正被一群老臣圍著,不知道在說什麼,但看情況不太妙。
心裡一急,她提著裙子就想過去,然而身邊這人反應比她快多了,只見得眼前一花,北堂繆就進了人群裡。
這人是個不喜歡與人推搡擁擠的,可眼下,他一個個將朝臣推開,眉頭緊皺,艱難地往長念所在的地方走,被推得不高興了,低斥一聲“讓開”,復又前行。
沐疏芳怔了怔。
人群之中的北堂繆更顯得高大,到了長念身邊,一把就將她護在身後,冷眼對上前頭的朝臣,沉聲問:“各位這是做什麼?”
一見他來,眾人氣勢都弱了些,唐太師皺眉道:“太子本就是儲君,陛下薨逝之前並未廢除,照例說陛下駕崩,就該迎太子回宮繼位,老夫實在不明白突然守住京都是何意思?”
“陛下臨終前曾改遺旨,要傳位於七殿下。”帝王身邊的大太監躬身道,“七殿下守住京都,無可厚非。”
“可當時盤龍宮不許進出,陛下這遺旨是口頭傳下,只有殿下和公公聽見了,還有誰能佐證?”
大太監遲疑,馮靜賢連忙出列道:“輔國公當時也在,定也是聽見了。”
眾人一頓,低頭七嘴八舌地議論一番,有人去請了葉將白來,正好他也沒出宮,不一會兒就站在了趙長唸的對面。
“遺旨?”他滿臉茫然,“陛下何時下過遺旨?”
長念抬眼看他。
葉將白微笑,目光落她臉上,半點溫度也沒有:“殿下的意思是,陛下有過遺旨,要改立您為帝嗎?”
此話一出,眾人都恍然,七殿下果然是心懷不軌,居然趁著太子不在、陛下病危,封鎖盤龍宮,然後假傳遺旨!
“國公,您怎可信口雌黃?”馮靜賢急了,“當時您明明也在殿內,陛下開口,您怎麼會聽不見!”
“所以,馮大人是聽見了?”葉將白側頭看他,“您也在殿內?”
“……下官沒有。”
“那說這些做什麼呢?”葉將白失笑,“在下總歸是沒聽見的,殿下若非要說她聽見了什麼,那便聽見了吧。”
長念捏緊了手,剛想開口,卻見北堂繆擋在了她面前。
“那國公的意思,也是支援太子繼位?”北堂繆面無表情地道,“太子抗旨在先,擁兵逃竄在後,行為不端,不忠不孝——這些罪名,一開始不也是國公扣給太子的嗎?如今是打算自打嘴巴?”
葉將白一頓,側眸平視他,冷笑:“太子的罪名,該由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