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吧。
一身的布衣裙,在寒風中,她瘦削的身影微微發抖,應該不保暖。
手裡拎著的木桶,裡面裝的是豬食。
住的房子看上去比較老舊,寒風吹過,發出撲簌簌的聲音,似乎有泥巴從牆上掉下來。
“姆媽,你是在餵豬吧。”趙雲任她為自己抹去眼淚,雖然還有淚水,卻已笑了起來:“我幫你拿著桶,先把豬餵了。”
“不打緊,”田小娥這些年過得挺苦,淚水早就流乾,她一樣眼角:“今天我兒子來了,就把豬給殺掉,讓你好好吃一頓。小時候,你可愛吃豬下水了。”
不提還好,一提又勾起了趙雲的回憶。
落魄的趙家不是世家,但是一個豪族,在有些事情上還是比較講究的,譬如他們吃豬肉,從來就不吃豬下水,而且基本上也不咋吃豬肉。
畢竟趙家做著北方的馬匹生意,什麼牛肉羊肉,比周圍其他家族要多得多。
不管是坐商還是行商,真定趙家相當有名氣,當時趙雲的母親趙張氏就是趙孟與張家在一次生意的時候相中的。
前世的趙子龍沒什麼錢,最喜歡吃京城的豬下水,經濟實惠,吃一頓肚子裡面就有油水了。
姆媽並不會做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能吃到他想要的東西,偷偷摸摸到廚房學習。
她一點一滴地學,從如何拿刀,怎麼切東西,到放鹽的多少,剛開始還把手給劃出血來。
可惜當年的趙雲小孩兒心性,還十分不滿,認為那麼大的人了不會做豬下水,簡直有些丟人。甚至氣得有好幾天不叫人不理她。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小時候,趙雲的性格不是很成熟。
上輩子是宅,太宅了。也許用自卑比較合適吧,出身寒微,他把大多數的時間用來和書籍打交道,偶爾在教授那裡拿到一個課題開始研究。
有了考古任務,他是跑得最快的,日積月累之下,竟然有了獨立操作的能力。
這一輩子,趙雲肯定是不足的,時時想融入這個時代,又怕人看出自己是重生者的破綻。
以至於在失去姆媽的時候,他突然感到一輩子都見不到人,痛徹心扉追上去哭了起來。
惜乎幼小的趙雲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只好看著那輛馬車漸行漸遠。
這棟房子是泥坯房,好像也就一丈多高的樣子,估計典韋那丫進門會使勁低頭才能進去。
一間是廚房,在角落裡用石頭壘砌,上面搭幾塊木板,一層薄薄的茅草鋪著,只有一床看上去很是老舊的被子。
另一間是堂屋,裡面除了矮小的木幾以外,連桌子和凳子都沒有。
廚房與堂屋是相通的,要餵豬得走出堂屋到旁邊快要垮塌的豬圈裡去。
“姆媽,豬就別殺了。”趙雲見到她以後,淚水就沒有斷過:“猛子,你死到哪兒去了?”
“主公,我在呢!”樊猛一臉爛笑:“有何吩咐?”
“去,到亭裡買肉,細糧、鹽巴。”趙雲舒了一口氣:“今兒我要和姆媽好好吃一頓。”
“主公,沒碗呢,不能抱著瓦罐吧?”樊猛其實早就觀察到裡面的一切。
“知道還問?”趙雲沒好氣地低斥,扭頭笑笑:“姆媽,這小子就是欠扁。”
“小公子,我給你錢。”田小娥掏出了荷包。
“夫人,我有錢,主公給的。”樊猛呵呵笑著,已然打馬遠去。
姆媽還是愛乾淨,家裡雖然清貧,收拾得一塵不染。
古語說,有奶就是娘,其實就是指的乳母,小孩子管餵養自己的人叫娘或者姆媽很正常。
長大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清楚。
田小娥的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趙雲的臉上,她時不時用手在他臉上蹭一下。
當年回到孃家以後,父母自然是不高興的,她也不可能把自己離異與後來的彎彎繞繞說出來,畢竟在這個年代的人看起來十分丟臉。
倒是有好幾家聽說她單身以後上門來,其時,真定趙家已經小有名氣,鉅鹿郡和常山國挨著,加上不少人吃的鹽都是趙家的。
他們原以為田小娥從趙家出來,必然受到很好的調教。
誰知她連趙字都不想提,把所有上門的全部轟走,老父母氣得一命嗚呼,要知道她的父親可是遠近聞名的先生,定然清楚裡面有些不為外人道的事情。
從那以後,她拿出趙家給的一百金,開始買田置地,準備好好過日子,一個從來五穀不分的女性,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