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美仙氣得渾身顫抖,指著她; “來人; 將這個賤婢給本宮抓起來!”然而竟無一人敢上前,侍女勸道:“皇后娘娘,潘才人得皇上的隆寵,所以才敢有恃無恐,您別上她的當; 免得她又去皇上面前嚼舌根子; 您才與皇上關係好了些。”
蕭美仙冷哼一聲; 只能看著潘醜兒走遠。
潘醜兒回了自己的宮室,立刻就招來心腹太監; “我有一事需要你即刻出宮為我辦。”她伸手附在太監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 太監連連點頭,“才人,您放心; 小的都知道了; 必定會給您辦妥的。”
太監拿了一塊出宮令牌,連夜急匆匆地出宮,直奔陸府。陸府的門房還認識他; “您是上次過來給我們家小小姐送生辰賀禮的那位。”
太監笑道:“記性不錯,煩你去稟告你家主人,潘才人派我過來有重要的事情告知。”
門房去了一會兒; 然後將他帶進去大廳。陸士儀與宋淮正納悶潘醜兒深夜派人來訪,太監拱拱手,道:“才人讓我告訴兩位,皇上無心派兵抗擊金軍,欲遣人議和,而皇后薦了宋大人,還請兩位早做準備。我須得回宮了,兩位保重。”
“等一下,”陸士儀道,“你替我謝謝你們才人,我也有一句話要送給她,東京城並不是安生之地,讓她也好好保重。”
“我記住了,告辭!”太監趁著夜色又匆匆離開了。
陸士儀臉色發白,宋淮安慰她,“別擔心,我職位低,出使這樣的大事未必輪得到我。”
陸士儀搖搖頭,喃喃道:“不,如果真像你說得這樣,潘醜兒肯定不會讓人來傳信,十有八九是你了。和議不過是割地賠款,上一個去和議的人就是被當地的軍民給殺了。”
她突然緊緊地拉住宋淮的袖子,“子平,咱們連夜離開東京,不做這個官了,以後隱姓埋名也好,怎樣都好,比你去親自做議和的人要好得多,先不說性命問題,你一旦答應了金人的條件,你就是千古罪人,替那個昏君定罪,連百姓都會唾棄你。”
陸士儀所說正是宋淮擔心的事情,宋淮拉著她坐下,說:“若皇上真的派遣我去與金人議和,我到時候見機行事。我若是逃走,一定牽連家人,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不過,你卻要帶著廷璇離開開封,天一亮就走。”
陸士儀的臉色也慢慢凝重了,大梁有規定,官員出使,其家眷必須留在東京,這就相當於質子的意思。
宋淮道:“趁著我的任命還沒有下來,你先離開,不然就走不成了。”
蕭美仙對自己惡意滿滿,再留在東京確實危險,要是萬一金軍打過來,東京城破,婦孺的遭遇可想而知。陸士儀沒有痛哭流涕說什麼不願意離開東京的話,她冷靜地分析,“北方戰事頻繁,很多人逃往川蜀之地,我此刻若是回眉州,一則路途險阻,二則可能會遇到很多流民,不如我直接南下去應天府避難,我姑母嫁在那邊,如果應天府的形勢還不行,我就去湖州找二姐商量之後的行事。。”
陸士儀的這個姑母是陸觀的親妹,兩家時常有往來,故而陸士儀才提出這個建議。
宋淮找出地圖看了看,道:“可以,應天府確實比較安全,而且之後我在東京待不下去,我去找你也比較方便。”
這一晚上陸士儀與宋淮都沒有睡著,兩人相擁,說了很多很多話,陸士儀後來實在太累了,迷迷糊糊睡過去。天矇矇亮時,宋淮叫醒她,“該準備了。”
陸士儀鼻子發酸,將頭靠在他的肩上,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宋淮摸摸她的臉,柔聲說:“沒事的,咱們所預計的都是最壞的情況,也許事情不會這麼壞。”
用過早膳,宋淮讓人去準備車馬,陸士儀則把女兒抱到他面前,宋淮接過女兒,忍不住親親她的小臉。廷璇才兩歲,會喊爹孃,會說簡單的話,她奶聲奶氣地說:“爹爹,要吃糖。”
宋淮掰了一點桂花糖喂她,陸士儀望著他,再次叮囑:“這樣的皇帝實在不值得為他丟了性命,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我與廷璇在應天府等你。”
宋淮把她與女兒摟在懷裡,“好,我都記住了。”
綠梅過來說:“夫人,車馬已經備好了。”
宋淮送妻女上車,廷璇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爹爹,上車呀。”
“爹爹先不上車,你與娘上去。”宋淮笑道。
廷璇天真不知事,以為是出門玩樂,興奮地說:“上車騎大馬嘍!”
金軍沒有渡河,黃河以南還算平和,陸士儀等人扮作訪親的人出行,一路上務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