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捋須頷首,斜目看了看姜神君等人。心道,小子狡猾,問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面色霍地一變,道:“你截教無拘無束,原自快樂,為何千多年後,又試興波瀾?方今天下,邦寧澄清,櫜弓臥鼓,豈不聞金闕談道德,玉京嘗蟠桃。天庭之上更是逍遙自在,然爾等偏偏妄起戰端,暗自勾結邪魔歪道,自甘墮落。真教人悲其不順,怒其不爭。可惜又可嘆!”他言來慢條斯理,不怎費力,卻吐詞清晰,洋洋盈耳,實有振聵之威。
底下人無不皆聞。
“哈哈……”小石頭驀地放聲大笑。
這會兒,文武百官以及宮女太監,聞得金闕、玉京等字眼,大致明白天上那兩位的的確確是仙人下凡。就算不是,多半與仙人也是關係非淺。瞧小石頭被斥後,居然笑起。直道他過悚之餘,竟自瘋了。
許悠卻沒這般良慰心態,叱道:“道友乃一教之主,何也做此悖態?”
小石頭道:“我是笑仙長矯語過飾,以詭浮之言,為你玄門塗脂抹粉,遮蓋大丑。如此滑天下大稽,我焉能不笑?哈哈……”他一笑,天羅諸人跟著笑起。這些人均是絕頂的高手,一起笑將起來,聲勢著實駭人。
如此一來,皇城外的百姓糊塗了。皆道,明明皇帝死了,宮裡人該痛哭才是,怎地深更半夜裡忽發笑聲。而且還這麼大聲,簡直就是怕別人聽不到似的。好奇之下,也均走出屋門,朝皇城擁來。
許悠正色厲顏的責道:“道友有話,直須說出,莫要在那含糊其詞。想你截教滿身罪愆,固然你有百嘴百舌,卻也難蒙世上悠悠之口,湛湛之目,明明之心。”
“是啊,是啊……”小石頭嬉皮笑顏道:“仙長說得果真不錯。你玄門人多勢眾,又個個身居天庭要職,本教縱有天大冤屈,被爾等顛倒黑白,翻來覆去幾下,自也萬辭莫辯了。”他聞許悠與那金蟬一樣,說不得幾句,便大潑截教髒水,心下不免恚怒,是故言來也毫不客氣。
“石教主……”許悠大喝一聲:“休在那花說柳說,謬託虛譽,本教又如何冤屈你們了,你倒是一五一十的說個明白。否則,莫怪貧道施伏魔之大神通。”一番肅聲厲言,威風凜凜。
小石頭反正抱著背水之心,倒是無懼。然而太監宮女們盡皆惶恐,一時俯仰唯唯,紛紛拜倒。討饒乞求之聲,幾乎響遍全城。其間,也唯獨那些有品軼的官員,稍微好些。他們雖未曾見過真正的仙人,但見聞方面,畢竟勝過那些從不踏足皇城外的宮女太監,兀自在旁靜觀其變。
許悠說完,見小石頭沒回答,依舊從容淡定,倒是頗感佩服。心想,反正今日不是為了斷而來,且再讓他得意數月。轉嗔而笑,道:“好膽識,好心計……你我三教源出一脈,今見截教能有你這樣的教主,貧道也覺欣慰。罷了,今日我們實為下戰書而來,至於旁的,他日戰場上便以各自的道行論個分明吧!”“這話說得實在!好,本座接你戰書……”小石頭揚聲道。
話猶未完,許悠拂塵輕甩,耀出萬點金光。瞬刻間,在黑幕似的蒼穹,拼成十二個璀璨生毫的古樸大篆“仲春季,玄鳥至,洛陽郢,你我決。”
十二個大字,在空中閃爍許久,驀然爆裂開來,連續十二聲巨響。仿似煙火散開,無數細微的金光,不自行消散,居然由天瀉落,如虹飛霓耀,直向小石頭罩去。
眾人大驚,深知那莫名光點端非無害之物,失聲駭呼者,比比皆是。
便在這時,堪堪入冥的蝕陰猛然感覺到有莫大的危險,襲身而來。他雖是寄主,說來比小石頭尤要珍惜這份肉身。意念醒來,神識頓轉,察看周遭情勢。瞧有人攻襲自己,頓時怒不可遏。他可以對龍兒和顏悅色,甚至也可以對小敏的挑釁,付之一笑;但這無非是一個對龍兒的承諾;而且,龍兒是青龍後裔,嚴格說,與身為龍神的蝕陰還是同類。所以,他才處處抱著戲謔的心態,應對一切。
然而,眼下許悠發出的萬點金光,看著是美妙無比,實質裡兇險萬分。依其素來之桀驁心態,和當年傲視天地的強大實力,如何可以容忍?
許悠原意是打算試探下小石頭的功力,當日在伏羲陵,他和晁錯合力,也未攻破小石頭身外的無形氣罩。此事一直如梗在喉,令他們詫異不解。儘管最好的解釋,是因伏羲帝留下的神力所至。但他們商議多次,覺得為保險計,還是探探小石頭的功力火候為好。若不然,則務必需要天庭再派仙人下界。
畢竟他二人自使瞭解劫*後,誠在老君觀裡修養多日,恢復了些許法力,但比之原先,兀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