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眶一溼,心下決定,待後不管怎樣,也終須設法讓姐姐活命。二人思緒萬千,親情澎湃。數千年來當真是首次感受到這種血濃於水的奇異。感覺裡既古怪,又舒服,好似有了依靠,又有了需要守護的目標。
陣外冰清等女手挽著手。直望得怵目驚心,又不知如何是好?雷倩輕聲問道:“兩位姐姐,你們看石虎他們能贏麼?”話罷,見冰清搖搖臻首,又自驚問:“不能贏?”
冰清道:“我也不清楚。此時此刻,純粹拼的是力量,任你智計百倍也是無用。”
鄧蓉瞥了眼在場外一直悠閒安然的雷博,道:“我不如潛過去,擒住博弟,以他和老道們做交換?”
冰清道:“這法兒我也想過,可你能闖得過他麼?”說著,眼目看向金蟬子。
鄧蓉搖頭嘆氣,道:“那怎麼辦?難道咱們就束手待斃或眼睜睜地瞧著他們被捉?”
冰清道:“不,讓我再想想。”說話間,始終在她懷裡熟睡的小狻猊突然醒將過來。把頭探出,朝外張望。便在這時,鄧蓉忽想起,當日與小石頭在茅屋療傷,不正因小狻猊驟然變大,守在門口,唬得龍兒與石虎不敢踏前一步?當即喜道:“清妹。我有法子了。”
冰清愕望,道:“什麼法子?”
鄧蓉朝小狻猊努努嘴,道:“就是它嘍!”
“小金?你是說……”小狻猊從未在冰清面前變過身,而鄧蓉也從未講起過那日茅屋之事。是故,在冰清心目中,小狻猊僅算得上是一好吃懶惰,又生得漂亮的寵物,那裡有恁大本事去救石虎和龍兒。鄧蓉知她疑念,笑道:“清妹,你相信我就是。小金的本領可大了,興許石虎和龍兒尚不及它。”
二人談著話時,小狻猊早看出場中危勢。突然由冰清懷裡彈足蹦起,直射金蟬子。身子尚在空中,體形驟放。原本貓狗大的身軀,猝然成了一座小山丘。金蟬子大驚,何曾想到場裡還有一隻妖獸?心道,這裡簡直是魔窟一般。那裡來恁多修煉多年的妖獸?思忖間,身子偏過,跟著“嗆啷”一聲,背後長劍離鞘彈出,化作一道弧光擋在身前。
定睛再看,當真愈發怵目。只見此獸大耳肥碩,禿額短鬢;口舌張際,吼聲如雷,來勢如電掣閃飛,偏偏又可辨眉髭。不禁又自心慌,生怕飛劍抵擋不住。當下“噌蹭噌”連退三步,跟著身子飄起,向後疾射。看他敗退,小狻猊鬥志更昂,窮追不捨,如影隨形。
它身為佛門尊崇的靈獸,神慧之清實非尋常獸類可及。適才轉眼,已瞧清在場人裡誰最厲害,誰最危急?情知要救石虎和龍兒,眼前這尖嘴牛鼻子大是關鍵。若不把他擊敗,別說救人,怕是幾位女主子都難逃出。可惜就是,自己不會人語,難和女主子們交流。它這會全力攻擊金蟬,心下直盼鄧蓉機靈些,趁隙擒了雷博,亦好有得交換。
金蟬子身為峨嵋宗派首領,身手自非小可。起初變生肘腋,是故有些著慌。但這麼一退一進,思緒稍緩之後,心下便有了琢磨,再不似先前那般窘迫。手指一捻,離空長劍陡然旋迴,在空中輕振數下,衍了數朵劍花。這一式耍得漂亮,姿態更是優雅,竟有飄飄出仙之氣。
且那些劍花排列,看似雜亂,所處方位,其實暗契六合防禦之式,又恰在小金進攻之途。
倘若小金要破去劍花,勢必耽擱須臾,與此同時,他亦可好整以暇地調整身形,轉守為攻。而小金如若不破,逕用肉身撞來,那蘊涵靈劍之氣的數朵劍花,無疑會教它大受苦楚。運氣好些,一次便能讓它失了再攻能力。思起這茬,老顏綻放,深為得計。
他這打算原是極好,只未料小金非是尋常妖獸。
瞧有劍花擋路,小金身形不止,口大張,噴出一口丹氣。它修煉時日不長,若與石虎和龍兒相比,自當遠遠不及。但神獸之珍貴便在於比尋常妖獸聚元靈捷。何謂聚元,實質就是吸收天地日月之靈氣,並聚於腹中,凝結金丹。小金在華山那等靈地修煉數百年,且幽谷又有希夷老者所設的仙陣,靈氣比別處越發濃厚。它出谷到現在,前時總共噴過兩口丹氣,其意均為救援小石頭,且效果極好。此刻這一口,囿於情勢較前更為危急,當真是竭盡全力,絲毫未留餘地。
任劍花也屬先天靈氣所衍,但遇比其更高一籌神獸丹氣,頓時溶於無形。眼見此幕,直駭得金蟬幾乎失聲,當下雍容不再。倉促間,不遑多思,直是猛退不止,心下卻道,這遭貧道休矣!始未料及,自己的先天靈氣在此獸的妖氣下,居然不堪一擊。膽戰心驚餘,完全放棄進攻的念頭。
他如此退法,後頭正是雷博所站之地。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