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以對任何人生殺予奪的最大官。那方公公手執拂塵伺侯一邊,瞧來容顏沉肅,恭謹異常。
這會兒,小太監見皇帝在下棋,自然不敢多言,當下與二人使了眼色,意示要他們靜待候旨。雷嘯嶽無疑唯諾,小石頭更不覺有甚不對。等了片刻,百無聊賴之餘,小石頭下意識地移前兩步,往那張望張望。小太監一急,頓時伸臂阻攔,只是皇帝在下棋,他也不敢大聲呵斥,僅是面露兇色,用眼色示意他後退。
小石頭尷尬一笑,急忙退了一步,朝他點了點頭。
便在這時,秦皇道:“富順,讓他過來!”
小太監聞言,立時恭謹地回道:“喏!”言罷,非但手臂放下,更而側身讓開。
小石頭適才觀望,原是不經意的舉動,時下秦皇竟要自己過去,倒讓他忐忑不安起來。但秦皇既然業已開口,終究不能抗旨,只得踏著小步往棋案走去。一邊走,一邊心裡仍在思忖,最好莫要有甚事,最好莫要有甚事。走得儘管磨蹭,可兩邊相距本就不長,只是眨眼,即到了秦皇跟前。抱拳道:“草民小石頭,見過聖上!”
見他這般,始終老神在在的商尹忽然面顯驚駭,朝他不住打量。心想,如此才華橫溢的一人,怎地連些許宮廷禮節也不懂。方公公原就滿腔忿懣,尚沒消退,刻下一見,登時喝道:“大膽!”
小石頭不知自己禮儀有錯,經他一喝,只道身上是否有甚錯謬,垂首左右顧視,但無發現,頓即愕然抬頭。這樣的抱拳禮節,依他看來,已是最為隆重,難道還下跪不成?
秦皇朝方公公揮揮手,意示要他退下。雖然他那一喝有些道理,然秦皇最忌有人自做主張在他面前隨意吆喝。說來,也是方公公心懷鬱積,試圖借刀殺人,一時情急所至,照理,依他往日的脾氣,那是決計不會犯此忌諱的。
待方公公遠去,秦皇回首看向小石頭。原本看他年紀輕輕,氣宇軒昂,龍心著實大暢。可如今非但不跪不拜,且在自己面前左瞧右瞧,簡直是個不懂禮儀的莽夫。差異之餘,難免向商尹望去,意思就是:“這人就是你向朕舉薦的賢才?”
商尹也怔然,但秦皇詢問,又不能不回應,只得苦笑頷首。
秦皇心下好笑,暗忖,你個商大學士也有看岔眼的時候,當真難得!又想,商尹是個大大的賢士,他既然向朕舉薦,多半有甚道理。若此刻便教這人回去,未免顯得只重虛表,不重內裡。當下輕咳一聲,潤了潤喉嚨,道:“小石頭……”
小石頭躬身道:“草民在!”
秦皇苦笑,心想,朕還是第一次被人打斷話茬。索性擺了擺手,要他住口,又道:“朕聞商學士說道,你學識淵博,武藝超群,但仍在雷愛卿府上做一僕人。朕覺可惜,是以召你來考考,你可願意?”這話說得煞是明白,意思是,只要你真有才學,朕便會賞你個一官半職。
小石頭躑躅,暗忖自己何時學識淵博,武藝超群了?文不過學習半年,武只是練了套旁人難以擊中的輕功。他正當疑慮之際,秦皇見他尤不爽快,心道,朕想提拔人,又何時見人神色躊躇過,彷彿要他做官,倒似難為了他?想到這裡,不禁龍心不悅,面顏沉肅。
商尹眼尖,咳了一聲,急忙道:“小石頭還不謝恩?聖上恩典,可是隆寵得很吶!”
得他提醒,小石頭省悟,自己眼前可是天下最大的官,當下抱拳,朗聲道:“草民願意試試。”
“又沒謝恩!”秦皇如是想著,暗忖,這人難道是山中出來,對世俗禮節一竅不通?沉吟片刻,即道:“朕方才與商愛卿下棋,見你躍躍欲試,對棋道似頗有研究。不如先陪朕下盤棋吧!”
小石頭愕然,在摩天峰習文,雖有琴棋書畫各門課程,但時日較短,那會兒棋課尚未伊始,突變已至,自己即身陷囹圄,又何曾學過?想著要推脫,然見商尹眨眼示意,似蘊某些含義。剎那不解,心想,莫非商先生曉得我不懂,是而稍後會指點我?這麼一想,趑趄盡去,道:“是……”
斯時,商尹已然站起,朝他笑吟吟地望著。小石頭向他拱拱手,逕直走到他原先的座位,大馬金刀的巍然落座。他認為既要下棋,你皇帝坐著,我當然也要坐下。孰不知,天經地義的事在這皇宮內院裡便是樁大逆不道的罪行。
平日裡,皇帝即便想與文武重臣下棋,大臣們也不敢隨便落座,須待皇帝開了金口,賞賜之後,他們再千恩萬謝,方能坐下,且不能坐滿臀,需留泰半在座外。反正不管如何,終須讓皇帝覺得你恭謹,對他極其尊重,如此,才不致感到你犯顏。但小石頭卻不然,他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