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夭夭蹲在屋頂上,立時起身,生了馬上離去的心思。
有太多事,她從不想去看,也不敢看。但這時冷不丁被人說出口,將真相擺放在眼前,她想要逃,一刻也不留。可她沒有來得及,身子亦是僵硬的厲害,她沒法動彈,只得以極強的耳力聽著那江林繼續道,“如若她知道她的師兄是這樣陰損詭譎之人,你以為她還會和從前一樣對你嗎?”
陶令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淡淡開口道:“我養了夭夭十年,她會信你?”
江林原本自以為拿捏了陶令的把柄,不曾想,他竟這樣沉著冷靜,這一口氣憋悶著愈發是難受,頓了頓方又揚起下頜頗有些不可一世道:“是!她信你,當然信你。單是我得來的訊息,她早已知道了她的母妃和外公皆是死於你手,偏偏她就是不信。”
陶令眉目緊鎖,終是生出不安的心思。
江林瞧見他終於所有反應,立時繼續道:“陶令,你殺了那麼多人,可有午夜夢迴見過那些人來找你索命?”
陶令沉沉的閉上眼:“當年之事,皆是奉命而為。”
蘇夭夭瞳孔緊縮,心思陡地墜入谷底,師兄他……這卻是親口承認了嗎?
江林冷冷地晲著他,自覺自個的氣勢愈發強盛,所知之事不由得悉數拿來嘲諷奚落於他:“你殺了蘇夭夭的外公一族,她的母妃顏妃娘娘因此而死,為此,她在宮內孤苦伶仃才做了楚瑾的棋子。而今她心悅與你,你可覺得快活?”
陶令此時方才睜開眼,眼底是濃郁的血色:“我確然手刃了姜禹,但他的族人和顏妃娘娘之死,我並不知情。”
江林不可自已的冷哼:“若非你殺了姜大人,顏妃娘娘怎會因此而逝?”說罷,忽的右耳微動,他陡然向上望去,正預備飛身而上檢視到底是何人,忽的被人叫住,“不必了。”
“你知道是誰?”江林猛地垂下頭,轉瞬間便是懂了,“蘇夭夭?”
“嗯。”陶令幾不可察的應了聲,他眸子低垂,瞧不見眼中情緒如何。
江林緊蹙著眉,方才的戾氣不由得削減許多,他在他一側坐下,愈發是不解的凝著眼前這個常年一身白衣彷彿出塵謫仙的男子,“你明知她在,為何……”方才的情形雖是他不停地質問,但陶令明顯有辯解或是不認的餘地,但他徑自認了,委實是怪哉!
“她早晚要知道。”陶令拎著手上的玉蕭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掌心,只是目光素未抬起落在江林身上。
“確然是這個道理,但晚些總比早些好?”這樣的仇恨放在兩人中間,其中揪扯不知多折磨人。
“這於江盟主不是好事?”陶令垂眸苦笑,他雖是預料到此,但她離去那一刻,仍是錐心之痛。
江林頓了頓,恍然間才明白陶令話中之意。原本,陶令與蘇夭夭生了這般大的嫌隙,且是不可跨越的仇恨,他是應當歡喜,日後追尋蘇夭夭便容易些。然他卻沒生出幾分歡喜,倒是挫敗多些。
他不過想著勝了陶令,才存了將蘇夭夭佔為己有的心思,這才兩人不能在一起了,他的心思頃刻便淡了。
江林道:“好不好的有什麼要緊?”說著,忽的想起另一樁要緊事,趕忙出門奔至蘇夭夭的房間,她的房門緊閉,屋內一片黑暗。他踟躕了片刻,方才強制推開。屋內空無一人,衣櫃裡的包袱也不見了蹤影。他的目光掃過每一處,最後落在窗前的桌上。窗子開著,皎潔的月光落下,正能瞧見桌面上的一張紙條。江林掃一眼上面的字,立時拿了紙條重回陶令的房間。
江林走至陶令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卻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將紙條交給他。
只滿眼嘲諷地凝著他:“我竟是不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與蘇夭夭這樁事本是情意甚篤,有關當年之事她未必不知曉,只不過差了個當面拆穿。你既是明知道她就在暗處,偏還要親自說出口,這便是好了,到嘴的鴨子也不就飛了。”他與陶令的這場對弈,分明是他勝了,他卻是生不出半分愉悅的心思來。對方認輸,委實讓人氣悶。
“她走了。”陶令緩緩道,並無一絲疑問。
江林到底是將負在身後的手一掌拍在桌面上,陶令清晰的望見上面熟悉的字跡。
“師兄,再見面,你我便是仇敵。”
第52章
這大抵是她最後一次喚他師兄了。
陶令將紙條收進懷裡;目不斜視的凝向江林:“明日一戰;還請江盟主全力而為。”
“我……”江林死死地盯著他,到底是甩手離去。他原本就不懂陶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