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數十載,如今正是千載難逢之機,奈何放棄唾手可得之物,反落無用之虛名哉?”
無論是郝處俊還是裴行儉,都遠非杜審言所能比擬的,他們的身份資歷在那裡擺著,即便是高宗都要給幾分面子,所以,高宗一時之間躊躇不已,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於是把求援的目光轉向了武后。
武后雖然與高宗起了同樣的心思,可是卻也不能如此表態,因為她想把阻止李顯建功的罪責推到高宗的頭上,所以也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一眼心腹老臣許敬宗。
許敬宗也不愧為老狐狸,瞬間就領會了武后的意圖,同時還想出了對策,只見許敬宗輕輕嘆道:“陛下,皇后,微臣認為郝侍郎、裴侍郎所言並非沒有道理,目前的確是我大唐對付吐蕃之最佳時機,然則我軍征戰所需大量糧草輜重從何而來?便是能夠籌備好,以之發放給百姓賑災豈非更好?請陛下、娘娘想一想,我軍征戰吐蕃,雖然並其土地無數,然則若無百姓耕種,要那土地何用?當初太宗文皇帝可是諄諄告誡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之理,萬一因為災荒之事激起人變(民變),微臣恐征戰吐蕃之功亦不能彌補百姓動亂之過也。”
高宗見許敬宗之言正合己意,不由得心中喜悅,讚賞的說道:“許卿深謀遠慮,高瞻遠矚,果然是高見,郝卿、裴卿亦皆忠直為國,令人好生相敬,朕決意賞賜三位愛卿各錢十萬,帛千匹,三位愛卿,下去領賞吧。”
高宗用厚賞將郝處俊和裴行儉打發離去,同時堵住了他們的嘴,導致朝堂上對於他的決議再也沒人反對,於是乃決定,令東臺擬旨,令薛仁貴作為全權代表,與噶爾欽陵議和,只要其答應將吐谷渾及安西四鎮歸還我大唐,並且保證日後不再侵犯,便放其離開,不得多做逗留,除此之外,還特別宣詔李顯返回長安接受封賞,至於其所統大軍,暫且交給其部將唐休璟進行指揮。
當高宗確定這件事的時候,李顯正率領著他麾下的將士們進行著浴血奮戰,而當聖旨傳送的這幾天裡,戰鬥是最為兇險的時刻,噶爾欽陵率領著他的吐蕃將士對李顯的唐軍營寨發動最為勇猛無畏的進攻。
而這一點也是噶爾欽陵的計策之一,他生怕計劃提前洩露,導致薛仁貴和李顯再做出什麼應變,所以一面派人到長安展開秘密行動,另一方面按照正常情況對李顯的營寨發動進攻,甚至比起以往還要更加猛烈一些。
李顯果然沒有對噶爾欽陵的手段產生懷疑,他還以為對方是在形勢所迫下的垂死掙扎罷了,只要堅守下去,最終的希望還是屬於己方,直到聖旨來到的那一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眼看再用不了多少事日,我軍便能將徹底取勝,為何朝廷卻下了這麼一道奇怪的旨意?”唐休璟在得知了聖旨的內容之後,不由得大為惱怒,氣憤難當。
李顯對此也是苦笑不已,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他卻明白肯定是朝內的一些人不願意讓他建功立業,所以才在皇帝面前獻讒言,致令他與薛仁貴苦心謀劃了數月的作戰計劃化為了流水。
“我本來以為在國家大義面前,不管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新仇舊恨,都應該暫時先放下,待得公事了結之後再去想私仇,卻沒想到這世上專門有這樣一種人,自身沒有什麼本事,卻偏偏有本事阻礙別人建功立業,製造了一幕又一幕的悲劇。這真應了後世所流傳的那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唉,‘宰相電飛和戎慣,雷厲班師撤戰回。不使黃龍成痛飲,古今一轍使人哀。’”
看到這一幕,李顯不由得想起了五百年後,抗金元帥岳飛被皇帝連下十二道金牌迫令班師一事,又想起了一千二百年後清朝同法人作戰,眼看就要取得勝利卻被弄權奸臣強行下令班師,並與法人簽訂合約的一幕這才體會了嶽少保和馮子材等人當年那種無奈和憤恨的心情。
“哼,我一定要查出,到底是哪個權奸竟然如此誤國,置國家利益於不顧,卻為了一己私怨而做出令親者痛而仇者快之蠢事來,若是查出來了,我定要,定要……”
李顯想到這裡卻無法再想下去了,因為連他自己都明白,其實他就算是查得出來,也根本無法對付那些奸臣,其實就算不用查,他也能大致猜得出來,能夠做出這種事的,定然不出武后身邊的那一幫奸臣,可是他又能如何對他們?不要說他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親王,就算他現在是太子,在武后的關照下又如何能夠動得了他們一根手指頭?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只能是無休止的嘆息,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去反對朝廷的決策。
“大王,末將聽說噶爾欽陵已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