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廝不幫親孃,竟然對吾直接上書,要吾念在親情,可憐其孤兒寡母不容易,多多照顧姐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恐怕吾無顏面對老孃,也正是這一封奏疏,引發賀蘭敏之這廝對吾之懷疑,此子胳膊肘往外拐,著實可恨,此其罪一也。”
武后每每想到這件事,就不由自主的憤怒,也更加奇怪李弘是如何得知這件事情的,其實她又哪裡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他那看起來很乖的兒子李顯搞的鬼,如果不是李顯指使內線將武后圖謀暗害武順的訊息“不經意”的透露給李弘身邊的宦官,李弘又如何能夠得知其中內幕?
武后自然不知道這些,她坐在那裡繼續想著太子李弘這幾年來的那些“惡行”:“當年徵高句麗,朝廷大量徵兵,逃亡者及剋期不到者皆被處死,家人亦要充官為奴,可是那廝卻向聖上上疏,可憐那些被連坐之人,被聖上下旨,免了那些逃亡士兵家屬的連坐之罪,為自己賺足了聲望,而最為可恨的是,此事我也正想向聖上上疏,卻被這廝搶了先。”
如果僅僅這些也就罷了,更讓武后擔憂的是,這太子利用自己好學之名,籠絡了弘文館許多文士,不僅著書立說,而且還結黨營私,總章元年的時候,為了籠絡天下士子之心,對皇帝上疏,請求追贈儒家先賢顏回為太子少師、曾參為太子少保,也就是要拜這兩位為師,後來皇帝不僅同意,還對他好一番誇讚。
除此之外,這廝利用自己監國的身份,還多次繞過自己,私自處置朝政,這一點也是武后最為嫉恨之處。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武后要想辦法削弱太子的勢力,尤其是要想辦法破壞李弘的這一樁婚姻。
武后苦思良久,卻始終沒有對策,正好這時她從貼身侍女口中聽到了賀蘭敏之慾圖對太平非禮之事,於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經過了一番準備,便在第二天令人前去尋找賀蘭敏之。
雖然賀蘭敏之對武后不滿,懷疑武后害死了他的妹妹,可畢竟他頭幾天一時頭腦發熱,險些闖下大禍,心中也頗有幾分愧疚,所以,如果是往常武后宣召,他可能會置之不理,但是這一次卻乖乖的來了。
武后一見賀蘭敏之來了,臉上立刻佈滿了笑容,像是不知道太平之事一般,親熱的拉著賀蘭敏之的手噓寒問暖,然後將賀蘭敏之領進了密室之中,然後面色突然一變,對著賀蘭敏之喝道:“之兒,你這廝好大的膽子,竟敢對吾女太平非禮!你可知你這一番闖下了多大的禍?”
卻不料賀蘭敏之冷冷說道:“此事的確是吾所為,不過吾也只是嚇嚇表妹而已,並無它意,姨娘莫不是以為我真要對她如何吧?如若我真想動手,她又如何能夠倖免?”
其實賀蘭敏之想說的是:“我就算是真動手了又如何?我只是臨時用一用你的女兒而已,可你殺了我妹妹,遠遠難以補償。”
不過考慮武后一定會當場翻臉,將他殺死,所以賀蘭敏之沒敢說這句話,但是他卻不知道,無論他說與不說,在他懷疑武后殺死他妹妹的那一刻起,他就註定了將來會有一死。
當然,武后現在還不會殺他,因為他現在還有利用價值,更加上礙於母親情面,他一時半會還不會死。
所以,武后對他的態度卻並未在意,而是和顏悅色地說道:“我雖然知道這一點,可別人卻並不這麼認為,有的人像是與你有了深仇大恨一般,非要置你於死地不可,這是一份奏章,你先看看吧。”
說完之後,武后便拋給了賀蘭敏之一份奏章,淡淡的說道。
賀蘭敏之開啟一看,卻發現這份奏章乃是太子所寫,指出他賀蘭敏之一系列胡作非為之事,其中就有與外祖母有染和欲圖對太平公主不軌等事,並指出天災實乃賀蘭敏之引起天怒人怨所致,要求皇帝對其從嚴懲處,以謝天下。
看到這篇奏章,賀蘭敏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為太子的奏章之中,指控自己的樁樁件件都是事實,這些事情加起來足有上百件,如果真要治罪的話,自己恐怕就算有十條命也照樣玩兒完。真不知道太子是如何對自己瞭解這麼透徹的,由此可見此人是一心要置自己於死地。
“姨娘你知道的,這些全都是誣陷,之兒雖然胡鬧些,可違法亂紀之事卻從未做過,甥兒不知是如何得罪了太子那廝,竟然被他如此誣告。”這時候的賀蘭敏之根本不知道這世上除了武后和李顯外,根本沒有人有如此充足的情報系統,能夠把他的事情調查得那麼詳細,而李顯為了一個小小的賀蘭敏之,又不可能暴露自己的實力,還以為這封奏摺當真是太子所為,只好做痛哭流涕狀,指稱太子誣告,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