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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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燦燦星河鋪於蒼穹,嫋嫋月色散於夜幕,昭仁宮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幾個宮女在寢殿門前守夜。
有腳步聲緩緩而來。
粟兒抬眸,一抹光彩閃耀的明黃漸漸靠近,心口猝然一驚,腿腳一軟就和其他宮女一樣伏地而拜,“奴婢參見陛下!”
那抹明黃在殿門前停下,一道沉悶寡淡的聲音遲了一會兒才從宋瑾口中溢位,“皇后的病可好了?”
“已大好了。”粟兒抖著嗓音回,手腳跟中風似地顫著,沒辦法,這種隱秘地榮幸地見到陛下的感覺太驚悚了。
“朕進去看看。”
粟兒起身引路,途中壯著膽子抬眼,將將瞧見宋瑾那遮臉的銀色面具,神色不由一怔。
直到宋瑾離開,幾個宮女心有餘悸地嘀咕開來,她才有機會問一句:“陛下為何帶著面具?”
其中一個宮女解釋:“粟兒姐姐,你初進宮不曉得,陛下臉部受過傷,不得已才帶的。”
“原來如此。”
粟兒恍然大悟,心道可這就奇怪了,娘娘若未曾見過陛下的臉,又何必如此執著於見他?
也許是那日陛下在寢殿摘了面具,娘娘是瞧了他的臉的。如此就說得通了。粟兒很快就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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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薴在睡夢中醒來,口乾舌燥,給粟兒要茶喝。
粟兒顫顫抖抖將茶遞過去。
姜薴一飲而盡,雙目清明,語帶笑意,“粟兒,本宮做了一個夢,夢見陛下出了太和宮來找本宮,本宮甚為歡喜。”
那是一個極其美好的夢。
在夢中,宋瑾變成了她日日思念的模樣,眼神炙熱又勾人,她禁不住色膽包天地將宋瑾擄去了西北,一到西北她就徹底放飛了自我,以至於強上了宋瑾,而宋瑾就好似一捆貌美的小白菜,被她殘暴地蹂…躪著……
粟兒抖得更狠了,“如果這夢是真的呢?”
姜薴捏著茶杯細細一想,略微驚悚,強上自己的君主,她是要千古流芳呢還是遺臭萬年呢?
粟兒小聲重複:“如果陛下真來了呢?”
姜薴想也沒想就搖頭:“怎麼可能……”
聲音陡然一止。
姜薴對上了粟兒一雙滿含複雜情緒的眼神。
粟兒輕輕點頭。
姜薴:“……”
主僕二人相顧無言。
姜薴捏著茶杯心想,宋瑾既然來看她了,那就說明自己這個皇后在他心裡還是有點分量的,便問:“陛下可說什麼了?”
粟兒回:“問了娘娘的病,還進來看娘娘了。”
“哦,可還發生了什麼事?”姜薴又問道。
若只是因她在睡覺錯過了宋瑾,粟兒不該是這副天塌了的模樣。
粟兒再回:“娘娘聰慧。”
姜薴憶起夢中場景,神色遲疑地問:“本宮……扒他衣服了?”
粟兒一怔:“這還不至於。”
粟兒領著宋瑾進寢殿進來時,姜薴正在睡覺,睡得昏天暗地。因著已入夏,天氣開始燥熱,蓋被子捂得慌,她就一腳蹬開薄被,露出單衣,四仰八叉地癱在寢床上。
粟兒才要張嘴喊姜薴醒來就被宋瑾抬袖制止了。而原本酣睡的姜薴在宋瑾的注視下忽而動了,只見她用纖細的手指虛空點了點,嘿嘿一笑,舉止十分輕浮,“陛下來嘛。”好似個花錢買醉的浪蕩公子,接著利索地翻了個身,撲向了牆壁。
宋瑾:“……”
粟兒:“……”
色字頭上一把刀,粟兒覺著她家娘娘離這把刀已經沒什麼距離了,因為她窺向的目光發現宋瑾那面具下的一雙眼蘊含著野火燎原一樣的熱度。
陛下肯定是氣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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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幕低沉,清風送來蟬鳴。
殿內,姜薴盤腿坐著,大有羽化登仙的趨勢。
她已經這樣坐著一個時辰了,但這微弱的懲罰並不能消除她當著宋瑾的面肖想他的罪行,同時她也擱心裡不滿地哼唧,深更半夜來探望病人,宋瑾果然不正常!
粟兒安撫:“娘娘,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陛下還會再來的。”
姜薴深以為然,熬了五夜苦等宋瑾的到來,卻未見宋瑾一片衣角,到了第六個夜晚,她頂著黑眼圈氣若游絲地靠著寢床沉思良久,最終倒床睡覺。
去你皇奶奶的宋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