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又好死不死地招惹了京衛司的人。要知道京衛司是拱衛京城安全的重要喉舌,隸屬十二司之一。這十二司向來同氣連枝,你惹了京衛司就如同惹了個巨大的馬蜂窩,這真是坑爹的好兒子啊!
他想了一下才雙手一擺無能為力道:“此事既然涉及京衛司將士被人構陷,朝中又有數名御史風聞上奏彈劾,那麼就不是一家一戶的小事了。此事非同小可,裴指揮使作為京衛司的主官已經俱表送往宮中了。您若是有門路不妨快些進宮想想法子,如若不然……”
趙江源猛地抬起頭,就見那個孩子和衛慈雲一左一右地扶起蘭氏,三人穿過人群慢慢地走遠了。不管認識與不認識的人,在他們經過的時候都恭敬地讓開了路。不知為什麼,他心裡忽然有些張惶,忽然無比清楚地認知到,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錯過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城西,宣平侯府。
兩個穿著俏麗的丫頭正在打扇,涼風從扇下徐徐傳來,花廳當中秋氏母子卻是如坐針氈,不時起身焦急地張望著訊息。
秋氏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本來都安排得好好的,幾方使力之下先把那叫衛慈雲的名聲搞臭再說。即便彼時他拿出自己是宣平侯府大公子的確切證據,又有誰會認真相信?這招釜底抽薪看似簡單粗暴,卻是最直接了當的手法。因為,人們只願意相信自己雙眼看到的。
當年她委委屈屈地成了表哥見不得人的外室,一日復一日地小心謹慎曲意逢迎,終於把宣平侯趙江源的一顆心牢牢地攏在手心。但是看著膝下的一對活潑可愛的兒女,只有男人的寵愛又怎麼夠?所以就是這般破釜沉舟,在被納為平妻的婚宴上拼著性命不要讓侯府嫡公子百口莫辯。趙江源匆匆趕來,當場就下重手將那孩子打得半死。
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料,裴氏那個蠢女人為了兒子,竟然爭一時之氣自請下堂。心高氣傲的趙江源是個順毛摸的人哪裡會服這個軟,兩人話趕話就立刻寫了休書,還令僕從將裴氏母子立刻趕出趙家。既然走都走了,這麼多年過去又回來做什麼?
所以,就莫怪我再次心狠手辣!
一切都按照計劃在進行,流言越來越難聽,幾個御史已經聯名彈劾衛慈雲人品有瑕修身不正。眼看事情一步步接近成功,卻有婦人到大理寺喊冤,一紙訴狀狀告宣平侯毀人清譽奪人子嗣。秋氏想起趙江源接過衙差的傳票時,眼裡那份震驚和憤怒,心裡就不免有些心虛。
趙央挨挨擦擦地擠過來,有些底氣不足地道:“就算父親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又怎麼樣,京城這麼大人這麼多,他們查得出是我安排得嗎?再說那衛慈雲母子的名聲已經臭大街了,他們好意思頂著糞水進門來,娘你就挺直腰桿讓那裴氏在你面前立妾室的規矩,如今你才是正經的侯夫人!”
趙雪手裡抓著湘妃泥金細紗團扇,用力地搧了幾下後焦急道:“不知爹爹怎麼去這麼久,哥哥你再多派幾個奴才出去打聽訊息。這都什麼時候了,也不知道大理寺那邊有什麼進展?”
趙央被她一催也覺得外面耽擱太久了,忙開口準備喚人,就見外頭連滾帶爬奔進來一人,正是先前派出去的小廝。不由大喜問道:“怎麼樣了,那對母子是不是苦日子過不下去了想上門打秋風的,我爹到底認下他們沒有?”
小廝一臉的沮喪,“世子爺,只怕大事不好了……”
趙央一愣正待說話,就聽屋外傳來一道令人膽顫的聲音道:“我倒不知道府裡什麼時候多了個正經的世子爺?連朝廷的批文都沒有,你這樣讓下人稱呼你不怕折了陽壽嗎?還有京衛司那對母子果然是你派人構陷的,你倒是生了一對好膽子!”
花廳外大步進來的趙江源臉上的神情不可形容,他倒沒有多動怒,只是有一種失望至極之後的頹廢。
秋氏雖是內宅婦人卻是心思機敏,見狀立時情知事敗。忙端了一副委屈的模樣含淚道:“都是這孩子心疼我這個當孃的,道聽途說就當了真,幾次三番地要為我出當年的氣。我也是今兒才知道始末,你有什麼火衝我來就行了,千萬不要嚇著孩子!”
往日裡只要秋氏一擺出這副樣子,趙江源立刻會心疼不已,再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拋在一邊。此時他卻像不認識一般,抬頭細細打量眼前容顏依舊嬌媚的婦人。良久之後才喃喃道:“是我耽誤了你的前程,縱得你大了心腸。你這般的手段心性蝸居在我的後宅裡實在是委屈了,應該送到皇宮大內去歷練,少不得一個貴妃之位是穩穩的!”
秋氏的淚珠子頓時掛在臉上,這話裡頭是什麼意思?
趙江源全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