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五個月,還有五個月,季蓉簡直不知道這漫長的日子該怎麼熬下去。陳老實因此自責不已,季芳也在心裡怪自己多嘴亂說話,總歸說起來,這一家人都過得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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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蓉一直到凌晨的時候才又睡下。伴隨著雞鳴聲,天邊隱隱泛出魚肚白,臨街開門做生意的人家屋裡的燈光漸漸亮了起來。
曲迷心盤腿坐在季家的房頂上,心中想著這一家人的問題,十分的好奇。心裡直感嘆,古人雖然不知道心理暗示這個詞,這一手卻玩得極溜。季蓉是受害者無疑,只是不知道想出這個主意的人是誰,陳老實還是季芳,或者兩人其實是同謀?
據昨日的觀察,根本得不出什麼結論,因為兩個人都表現得很自然,完全看不出什麼異常來,而且目前為止曲迷心只在季蓉頭上看到了對話方塊,其餘兩人都沒有。
這讓曲迷心忍不住回憶起了來到大興朝以前,那時候系統還沒有升級,那幾件統共讓她折騰了幾年的大案子,完全沒有什麼提示,她只能跟在官府後面蹭經驗,同時沒日沒夜的蹲守,再加上運氣還不錯,最後僥倖破了案拿到了獎勵。說起來簡直就是心酸。
如今的情況雖然看起來也是沒什麼提示,但是被列入懷疑名單的就兩個人,只要拿時間蹲守著,總能發現蛛絲馬跡。
曲迷心是鐵了心要將這事跟到底,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這麼天賦異凜,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心理暗示這麼高階的手段。
天很快亮了,陳老實早早起了準備好了一切,開門做起生意來。街上的鋪子也陸陸續續的開了門,來往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各式各樣的吆喝聲夾雜在人們的交談聲中,一片熱鬧安穩的景象。
曲迷心離開了季家的房子,轉到屋後人煙稀少的巷子裡,就在那兒來回走了許久,這才轉到前面的街上,走進了季家的包子鋪,要了一籠包子一碗粥,找了個靠裡的位置,坐下就不走了。
早上的時候是最忙的,季芳也在鋪子裡幫忙,端東西收拾碗筷收錢,有條不紊。曲迷心也不怕認錯人,反正只要瞅準了衣服就沒錯,基本沒碰上年紀身高穿著都一樣的人。
她在季家的鋪子裡從早上坐到午後,也沒觀察出什麼來,想著也該回家一趟了。包子鋪的人漸漸少了,她看著閒下來的季芳,心思一轉,便有了主意。反正她要回去總是要找個人帶路的,只要認路的就成,自然季芳也可以。
可惜最後沒能如她的願,因為季芳以不認路為理由拒絕了她。當然,是真不認路還是擔心安全問題,曲迷心無從得知,不過若是後者,少不得要讚一句小姑娘聰明伶俐心思細。
騙不走季芳,曲迷心也就不挑了,準備隨便找一個人帶路回家,誰知起身準備離開時,陳老實卻自告奮勇說可以給她帶路。曲迷心心中驚訝,卻沒表露出來,只問了他鋪子怎麼辦。
陳老實答說有季芳看著,又問她帶路的錢是不是真給那麼多。曲迷心原本是為了哄季芳才把價錢拔高的,這會兒陳老實問起,也不好反悔,不然真要被打上哄騙孩子的嫌疑了,只能點點頭。
於是陳老實囑咐了季芳看著鋪子,他便帶著曲迷心往長樂坊去了。陳老實看著有些呆頭呆腦的,卻是跟王小二一樣,十分熟悉臨安城中的道路,問了曲迷心要走大路還是繞小巷抄近路,曲迷心果斷選擇了後者。
兩人走得快,又是走近路,沒多久就到了家門口。曲迷心付了錢給陳老實,後者小心的將銀錢塞進懷裡,之後便告辭了。
王小二剛才出來開門,就被曲迷心要求鎖上門,跟上剛走的陳老實。
回去的時候,陳老實走的依舊是小巷子,對於這些長得都差不多的巷子曲迷心無法分辨,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來時的路,帶著王小二一路小心的跟著,也不知繞了多久,終於停在了一家普通的院子前。陳老實敲了門,片刻之後便有人開門讓他進去了。
曲迷心跟了過去,讓王小旁邊看著,自己繞到屋子後面躍進了院子裡,遠遠的便聽見諸如押注、開之類的詞兒。得,居然是個暗藏的小賭坊。
大興朝不禁賭,坊市之間賭坊多如牛毛,有大也有小的,同樣還有這樣暗藏的,來這種地方的人,多半是怕被熟人遇見。
曲迷心扒著窗子看陳老實湊到桌邊跟人賭,一改之前老實本分的樣子,又是拍桌子又是大吼的。只是他運氣似乎不怎麼好,從上桌開始一直在輸,很快曲迷心就看見他摸出了她之前給的帶路費來賭,可仍舊是輸。最後錢只剩下一小半了,他才紅著眼艱難收住了手,被人笑著送出了門。
曲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