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能夠出宮,可是如果畢生不能跟家人相見,那又有什麼意思?
趙踞說道:“你猜呢?”他想了想又道:“如果換做是你,你可會答應?”
仙草遲疑片刻,搖頭:“我恐怕不會。”
趙踞笑道:“朕就猜你不會,但是……馮絳她跟你不一樣。”
仙草微睜雙眼:“她、真的應了?”
趙踞道:“是,她只考慮了半刻鐘不到,就已經答應。”
仙草怔怔的:“這是、為什麼?”
是因為太過狂熱的喜歡禹泰起,所以寧肯拋棄舊日身份,拋棄家人嗎?還是說有別的原因?
仙草恍惚不懂,但是趙踞卻極明白。
馮絳跟徐憫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對徐憫而言,家人大過一切,她自始至終所做的,都是為了自己的家人。
可是馮絳不一樣,她的選擇,可以說並不完全是為了禹泰起。
或許,她只是為了她自己。
馮絳想要自由自在。
為此,不惜一切。
可皇帝並沒有跟仙草解釋。
他甚至……暗中慶幸仙草不是馮絳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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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紫麟宮的修繕逐漸大功告成,宮內眾人也都知道了,紫麟宮是給德妃預備的。
大家有些摸不透皇帝的心意。
而就在仙草終於搬入紫麟宮後,宮中傳出了一個“喜訊”。
顏貴妃有了身孕。
不僅是後宮驚動,連太醫院都震動起來,每日五六個太醫不間斷地往富春宮跑。
顏珮兒也格外謹慎小心,從診出有孕開始,便足不出戶,靜心調養。
眾妃嬪們因得知訊息,紛紛前往恭賀,貴妃宮中的嬤嬤也都給拒絕了,只說貴妃要安心養胎,暫時不便接見。
妃嬪們悻悻而歸,在返回的路上,不免有些竊竊私語。
有人道:“怪不得貴妃這般小心這一胎,德妃娘娘雖然生了一位皇子,只可惜大家誰都沒見到影兒,皇上只說在夏州,可什麼時候回來還不知道呢。”
又有人說:“可不是嗎?聽說那位小皇子的身子有些不妥,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再者說貴妃娘娘畢竟身世顯赫,如果她也生下一位皇子,那將來、只怕還會母以子貴呢。”
原來,之前皇帝對外曾說過,小皇子留在了夏州。
這說辭自然有些不足為信,甚至有大臣一再諫言,希望快些把拓兒帶回,畢竟,雖然禹泰起算是“孃舅”,可畢竟是一方之霸,好好地把皇子丟在那裡,實在是有些微妙。
面對憂心忡忡的臣子們,皇帝只召見了內閣的幾位大臣,同他們說了“真相”。
皇帝只說是因為仙草身體的緣故,之前又在行宮受了驚,所以小皇子身體虛弱,這才留在了夏州調養,待有所起色,立刻就會接進宮內。
又特別說了是高五跟譚伶在近身看護著,朝臣們聽說是高五……那畢竟是個一等精細的狠人,有他出馬自然萬無一失,於是才都停了口舌。
這些妃嬪們私下裡正說著,突然噤聲。
原來是江賢妃從前方而來,大家忙都換了笑臉上前請安。
有人道:“賢妃娘娘可是要去富春宮?還是不必去了,貴妃娘娘此刻誰也不見呢。”
江水悠道:“本宮自然知道。”
大家詫異:“那娘娘是往何處去?”
“紫麟宮。”江水悠淡淡說了一句,邁步要走的時候突然回頭道:“是了,如今貴妃娘娘有了身孕,對後宮之事只怕不會太過上心,但是各位也該更加的謹言慎行,有些話可千萬別說出口,小心禍從口出。”
大家聽著賢妃暗藏鋒芒的話,噤若寒蟬,慌忙稱是。
江水悠一笑,這才轉身去了。
眾妃嬪小心翼翼地目送,果然見江水悠往紫麟宮而去。眾人不由道:“怪事,賢妃是最會做人的,今兒不著急去巴結貴妃,怎麼反而去燒冷灶了?”
“誰知道呢,也許如今……是跟德妃惺惺相惜吧。”
眾人抿嘴而笑,卻又因知道江水悠的厲害,不敢多言,便自顧自散了。
且說江水悠來到了紫麟宮,才到殿門口,就聽見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
江水悠便止步不入,只是側耳傾聽。
如今這紫麟宮已經修葺整齊,氣派雅緻,竟比宮內其他的殿閣都見韻致。
尤其是殿前的一株百年杏樹,搖曳風中,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