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踞無法出聲。
“我夢見她就在咱們身邊兒,還是那麼的討人喜歡,”太后似笑非笑的看著皇帝,最後感慨似的說道:“怪不得你喜歡她,其實母后也很喜歡她,只可惜啊……”
太后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終於長嘆了聲。
她握住皇帝的手,恍若輕煙般的叮囑道:“好好地……待她吧。”
皇帝呆在原處,此刻竟不知太后口中的“她”,指的到底是誰。
但是太后怎麼會知道,這會兒的仙草就是徐憫呢?
皇帝恍惚的時候,太后的頭向著皇帝的肩頭一歪,也撒開了他的手。
剎那間,皇帝的心也隨著陡然冰涼。
這一刻,肝腸寸斷的趙踞,突然想起了仙草之前跟自己說的話:這下你終於明白我的感受了。
***
太后在崇陽宮薨逝,整座湯山避暑行宮頓時哀聲一片。
眾人都在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忙碌,一時沒有人格外在意德妃娘娘身體微恙之事。
只不過,私底下有些人傳言,說是皇帝因為太后娘娘薨逝之事而怪罪了德妃,所以才導致德妃動了胎氣。
方太妃跟江水悠忙著太后的喪儀,並起駕回京等等事宜,不可開交。
眾妃嬪也更換了服色,在崇陽宮外跪地守制。
次日,譚伶等奉命先行送德妃回京。
到了黃昏,突然有幾名小太監雞飛狗跳地返回了湯山行宮。
原來德妃的車駕行到半路,突然間兩側密林中亂箭齊出,有一隊蒙面人衝了出來,竟將禁軍衝散,德妃的車駕也在慌亂之中往前狂奔而去,竟不知所蹤,禁軍正在集合追蹤。
皇帝本正在殿內給太后守制,聽了這訊息,臉刷地白了。
胸口隱隱地有什麼在翻湧,皇帝抬手摁了一把,想把他壓下去。
豈料反而像是用力太大,摁的自己的心陡然巨痛。
皇帝一張口,忙舉手捂住嘴。
旁邊雪茶上前照看,卻發現皇帝的手指縫內滴滴答答的,竟是有血流了下來,只是那血的顏色似有些古怪。
其後,顏如璋趕到了行宮,有他在,事情也順利多了,當下安排起喪,回京等一概事宜。
就在太后薨逝,德妃遇襲下落不明,皇帝病倒的多事之秋,從南方突然傳來了一個驚天訊息。
原來是在蜀中的鄴王,突然趁機起兵。
滿朝文武惶惶然。
雖然早有許多人覺著鄴王有不臣之心,可是偏偏之前皇帝不信。
如今正當皇室風雨飄搖的時候,鄴王突然打起了造反的大旗,這可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在短短地五天之內,鄴王的軍隊已經攻佔了周邊三城,眼見將要到達渝都了。
皇帝調兵遣將,命荊南節度使嚴防死守,順便支援渝都,只是畢竟相隔甚遠,等旨意傳達到地方,只怕軍情又起了變化。
皇帝連日連夜的親看地圖,排程戰事,再加上太后薨逝之事,自然徹底冷落了後宮眾人。
宮中妃嬪因為也聽聞了鄴王造反,有的惶惶不安,有的卻不以為意。
最關心軍情的卻是馮絳,畢竟是將門之女,加上又沒有別的消遣,馮絳時刻關心著兩軍戰事。
若不是因為幽州距離蜀中著實太遠,馮絳定要懇求皇帝把馮雲飛調到蜀中去,或者禹泰起都成,在她看來,只要兩人隨便哪個到場,平定鄴王之亂,不在話下。
這日馮絳正在跟兩名伺候在乾清宮的太監打聽外頭的戰事情形,突然看見胡漫春帶了兩名宮女往乾清宮方向而去。
馮絳道:“她怎麼能去那裡,皇上不是在乾清宮內召見大臣商談軍機嗎?這種非常時刻,她如何能去?”
小太監道:“馮昭儀有所不知,皇上對這位胡美人可是格外待見呢,有時候商談事情都不避著她。我們都說,若不是給太后的事擋著,只怕這會兒早又封了呢。”
馮絳心頭火起:“她算什麼東西,我還沒找她算賬呢,當初在行宮裡,就是在那個什麼佛堂,弄的德妃動了胎氣……”
小太監知道她脾氣火爆,忙勸道:“昭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如今德妃娘娘下落不明的,唉……誰叫人家得寵呢。”
這話卻似火上澆油,馮絳一念怒生,無法按捺,竟撇下那兩個太監不理,自己也往乾清宮而去。
來到乾清宮殿前,還未進門,就見胡漫春一行人站在殿外。
馮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