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有些水土不服,起初幾乎無法進食,請了許多地方上有名望的大夫;才算勉強度過最危險的時候,慢慢調養過來。
禹泰起之所以同意讓仙草見譚伶,一是因為譚伶所說的機密非同小可;二也是想看看譚伶有沒有法子可以讓仙草恢復的好些。
誰知見過譚伶之後;卻反而比先前更加消沉了似的,竟讓禹泰起有些後悔讓譚伶跟她見面了。
私下裡;禹泰起詢問仙草的意思,畢竟他也知道皇帝想讓她回宮。
仙草只是搖頭;並不想就此多言。
仙草原先的確是不想留在宮中;誰知陰差陽錯地中毒失憶;竟然給皇帝騙的上了賊床,這倒罷了,居然還有了身孕。
當初因為那小太監一句“徐慈”;引得她心神動盪,昔日的種種閃現心頭。
醒來的時候,面對的卻是令人啼笑皆非的難堪情形。
簡直如同一場大夢,醒來後物是人非,簡直叫人毫無頭緒,更加無法收拾。
機敏如她,幾乎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種場面。
她知道自己對皇帝下不了狠心,本來以為無法面對就索性乾脆離開就是了,誰知到了如今這種走也走不成的地步。
因為腹中的孩子,仙草曾經也想過將錯就錯,留在宮中。
但是很快她發現這條路不通,因為她畢竟已不是那個失憶的鹿仙草了。
明明記得自己曾經是徐憫,礙於曾經的身份跟以往的事,所以在面對趙踞的親近之時,竟是不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從而也露了破綻。
禹泰起的出現讓仙草看到了新的契機。
原本她對禹將軍避之不及,是因為覺著禹泰起對自己有男女之情,卻是做夢也想不到,小鹿,竟是禹泰起的妹子。
突然間有了這偌大的靠山,才讓仙草又看到柳暗花明的機會。
雖然這對禹泰起而言有些不公平,但是沒有法子,仙草又一次把他當作了“跳板”。
她在等待一個可以離開皇帝的機會。
可是卻想不到,這機會以一種十分難堪甚至讓她難以接受的方式出現了。
在行宮的小佛堂之中給皇帝質問,仙草原本以為百毒不侵的心突然一陣劇痛。
正如趙踞所想,本來以仙草的機敏,她是能夠察覺趙踞話中有話的,比如當時他不是說“你”,而口口聲聲的“徐憫”,不過是說給外頭的胡漫春聽的罷了。
但是仙草卻沒有留意到。
她看著皇帝冷峻的眉眼,當了真。
而讓仙草不安的,正是因為這份“當真”。
假如她對皇帝無心,自然就不會當局者迷,她會很輕易地看出皇帝在做戲,同時也會很輕鬆地配合他一塊兒演。
但事實是……
她居然“當真”了。
仙草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肚子裡的小傢伙彷彿也感覺到了她不開心,時不時地會動彈幾下,彷彿在無聲地詢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仙草撫著日漸隆起的肚子,心中悲欣交集。
這個寶寶似乎很活潑,卻不知將來會是像誰的脾氣?
像是小鹿?還是皇帝?
簡直令人無法想象。
***
西南大捷的訊息是在臘月初傳到夏州的。
仙草的月份已經大了,越發行動不便,但是聽了這訊息,卻仍是覺著略略開懷。
譚伶將皇帝設計聲東擊西,潞王假意投誠等盡數向仙草說罷,道:“娘娘您瞧,皇上是不是極為英明神武?”
仙草笑了笑:“是啊。真是越發能幹了。”
譚伶道:“娘娘這話若是當著皇上的面兒說,不知道皇上得多高興呢。”
仙草垂了眼皮:“譚伶,如今我不在宮內,你也別叫我娘娘了。”
譚伶微窘:“可是……”
仙草卻又溫聲說道:“反正我也不想回宮了,你說什麼也是白搭。何況我在這裡難道不好嗎?若是這會兒在宮內,指不定多操心呢。”
這倒是,連譚伶都不能否認。
尤其是懷有身孕後,在宮內更加要步步留心,哪裡比得上在這節度使府內般平安自在。
更加上因為仙草身子不適,禹泰起屢屢叮囑叫譚伶不許勉強,所以近來譚伶都不敢再在仙草面前提趙踞以及回宮等等了。
但同時譚伶又深知,仙草肚子裡懷的是龍胎,世上哪裡有皇族血脈外流的道理?
只恨自己駑鈍,一時還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