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額頭相貼的瞬間,紫芝聽到一個暗啞的聲音,極輕極快地對自己說道:“阿芝……好好想想,如果你不想毀了他……就不要說、不要提半個字。”
這種聲音,宛若耳語。
就連近在身旁的兩名內侍都沒有聽見。
更重要的是,莫名的,這種語氣,帶著一些令人無法形容的熟悉感。
紫芝的雙眼睜大到極致,想要看清面前之人的臉。
但是淚卻出人意料地冒了出來,把她拼命睜大的雙眼迷的模模糊糊。
她只能看見一個朦朧的輪廓,似是而非地在眼前閃現。
動魄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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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仙草說完了這句的時候,身後一隻手探過來,不由分說地揪住了她的衣領。
趙踞手上用力,輕輕地把仙草從紫芝身邊揪扯到一邊兒去了。
先瞪了仙草一眼,趙踞盯著紫芝,沉聲問:“你方才說什麼,為什麼說……是她害死了徐憫?”
紫芝眼中的淚珠滾落下來,她終於能看清楚面前的情形了。
是皇帝。
而另外一個,是“小鹿”。
紫芝的胸口血氣湧動。
“說話。”趙踞按捺著心底的驚惱。
紫芝目光轉動,微微仰頭看著面前的皇帝。
本來在紫麟宮幾乎全軍覆滅後,了無生趣的她也就在浣衣局裡苟延殘喘了,誰知卻偏到了皇帝身邊。
皇帝喜歡聽紫麟宮的舊事,起初紫芝只是有意討好,但是不知不覺中,看著這少年的一顰一笑,顧盼風情,竟然生出了那不該有的心思。
可是皇帝居然跟徐憫一樣,對該喜歡的自己視而不見,他們選擇的竟都是“鹿仙草”,那個明明蠢笨不堪的東西。
紫芝的雙眼痠脹的很,一如她的心。
她想不顧一切地說出自己所知道的,不顧一切也好。
但是……
仙草給趙踞揪著拉到旁邊,口乾之極,卻仍道:“你、你可聽見我說的了嗎?不要……胡說!這對誰都好!”
在說“誰”的時候,仙草卻看了眼身旁的趙踞。
皇帝彷彿察覺什麼,厲聲道:“你閉嘴!”
仙草咬住下唇。
面前紫芝嚥了口唾沫。
然後她問:“你方才叫我什麼?”
仙草愣了愣。
但是她還沒有回答,紫芝已經冷笑了聲:“你……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我痛恨你。”
然後,紫芝看著近在眼前的皇帝,說道:“皇上,當初若不是她狐假虎威,肆意妄為的欺凌皇上,太后又怎會無法原諒,不能容忍太妃。所以我說太妃是給她害死的,難道不是嗎?皇上……連太妃都能賜死,怎麼反而把個始作俑者留在身邊兒,更加對她、跟對別人不同?我不明白。”
趙踞蹙著眉頭。
紫芝這些話聽來順理成章,但是皇帝總覺著不對。
趙踞問道:“你剛才所指,是這個意思?”
紫芝笑了聲,低下頭去:“不然呢,又是什麼意思?我實在是討厭她,當初太妃要留她在身邊兒的時候我就不樂意,髒兮兮的像是才從陰溝裡給撈上來的老鼠,太妃卻疼她疼的什麼似的,甚至連我都比不上……可是太妃又怎知道,收留的卻是個禍害呢。”
皇帝的目光微微閃爍。
仙草的心卻又重新放回了身體裡。
終於,趙踞問道:“你既然這麼恨鹿仙草,那麼今日指認是她教唆你誣陷顏婕妤,是真是假?”
仙草略覺意外。
沒想到皇帝的頭腦如此清醒,居然並沒有給方才的局面所困,仍記得自己跟他今晚前來的用意。
對此,紫芝並沒有回答。
趙踞冷笑道:“你不說,可是心虛?”
紫芝笑了:“皇上若真不想她死,自有救她的法子,何況皇上不是不相信我所說嗎,又何必再問?至於我所說的那些……對您而言,又算得了什麼呢?想必是耳旁風罷了。”
趙踞前朝之事纏身,百忙之中前來,不料得如此情形。
“既然你如此心意堅決,那好。”趙踞冷哼了聲,又看一眼仙草,吩咐道:“將她二人一塊兒留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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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拂袖而去。
仙草看著紫芝,紫芝卻望著漸漸消失面前的皇帝的背影。
直到此處只剩下了他們二人,紫芝才幽幽地問說:“你方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