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顏太后冷笑著,話裡帶刺地說道:“你快省省這些假惺惺的話,倘若你能不去做那些戳我眼珠子跟心肺的事兒,那才比什麼都強。”
皇帝眉峰一動。
此刻仙草也忙道:“太后息怒,太后有什麼話訓誡皇上自然是應當的,只是若因此氣壞了身子,卻叫皇上如何過得去?太后若是不肯息怒,臣妾就替皇上跪下,懇求太后……”
她說著竟欲跪地,嚇得顏太后一疊聲地道:“不許,快打住,把她扶著!”
雪茶反應比誰都快,忙上前扶住仙草,而從右手邊扶住她的,卻正是趙踞。
太后也已經起身,親自走到仙草跟前,攥住她的手說道:“你這是做什麼?明知道現在有了身孕不能做這些事了。”
仙草道:“臣妾看著太后生皇上的氣,自己心裡也不受用的很。太后……您就別生氣了。”
顏太后看了她半晌,嘆氣道:“唉,今日才知道你是這樣的體貼人心。”她拍了拍仙草的手,回頭對趙踞說道:“皇帝的眼光好,德妃果然是極好的,可是已經有了這樣極好的,何必還去得隴望蜀呢。”
四目相對,趙踞緩緩垂頭:“太后說的是。”
太后見他默然應答,卻只是嘆了口氣,又說道:“忙碌了一天,我也乏了。今兒才是封妃的大日子,今晚上不許你去別的地方,如今就好好地陪著德妃回去吧,有什麼話明兒再說。”
趙踞道:“太后的吩咐朕知道了,太后也早些安歇,明日朕再來給太后請安。”
說罷,便又扶著仙草的手道:“走吧。”
皇帝一行退出了延壽宮後,顏太后心思煩亂,哪裡能夠入睡。
白天見到胡漫春後,太后就生了疑,可是方太妃一句話提醒了她:是啊,此事不能大肆張揚。
畢竟皇帝已經封了那胡漫春為美人,如果再把這狐媚子像徐憫的事情張揚出來,對皇帝又有何好處?
幸而當時方太妃解釋她並沒看出胡漫春像誰、且皇帝自然也絕不會一眼認出來的話,太后即刻順坡下驢,也只說是自己多心而已。
聽著外頭夜風乍起,呼嘯有聲,太后終於無法按捺:“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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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趙踞陪著仙草離開延壽宮,來到門口,底下已經備好了肩輿。
仙草道:“我不想坐這個。皇上陪著我走走可好。”
趙踞道:“就是怕你身子受不住。”
仙草一笑:“皇上是擔心我的身子,還是擔心龍胎?”
趙踞笑著握住她的手道:“你說呢?”
“我說,”仙草想了想,道:“皇上大概是在不快,因為太后攪了皇上的好事。”
趙踞揚眉:“你真是這麼想的?”
仙草笑道:“我也不過是玩笑罷了,難道只許皇上在太后跟前開我的玩笑,不許我開皇上的玩笑?”
皇帝也笑道:“才說你不是小肚雞腸的,怎麼轉頭就跟朕斤斤計較了?”
仙草道:“這是一報還一報。”
皇帝“嗯”了聲:“好好好,就當時朕自找的,如何?”
仙草嫣然一笑。
這會兒宮人在前打著燈籠,趙踞握著她的手緩步而行,燈光照著她的臉,明明是小鹿的臉,但因為相處了這數年,又知道她是徐憫,在皇帝的眼前,這張臉便有些似是而非。
但是她的眸色卻依舊清澈如許,只不過在夜色的浸染下,稍微帶了些難以描述的暗沉。
過了會兒,仙草問道:“那個胡美人,真的生得很好?莫非比貴妃還好看?”
趙踞道:“比不上。”
仙草道:“那她哪裡引得皇上這樣留心?”
趙踞想起胡漫春那副眉眼,不能回答,只假作無事般道:“你也跟太后學,朕哪裡對她留心了?不過是個尋常的妃嬪罷了,難道朕不過是召了她一次,就是對她格外留心了?”
“不敢,只是我才說了一句,就引得皇上說了這麼多。”仙草笑了笑,才要將手抽回,皇帝卻又緊緊地握住不放。
仙草哼了聲,道:“太后說的好,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從來都是這樣的。皇上若喜歡胡美人,不如現在就去,何必在這裡為難呢。”
趙踞打量著她:“真的生氣了?”
仙草不語,臉色上卻顯然透出不虞。
趙踞拉拉她的小手,在掌心裡揉了揉,故意說道:“朕的確是有些為難,只不過不是為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