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紅藥的淚在眼中打轉,顫聲道:“既然如此,你還捨得離開?你走了,我可怎麼辦?”
仙草道:“婕妤別怕,我已經給你打算好了。”
羅紅藥一愣:“什麼打算?”
仙草對羅紅藥道:“婕妤的心腸好,這本不是壞事,但是這宮內的人多都是勢利眼,喜歡拜高踩低,你若得勢自然無妨,若是失寵就更糟糕了,所以我走之後,第一,婕妤一定要依附太后,同時不要得罪兩位太妃,必要時還要向她們示弱。太后的性子軟,只喜歡聽好話,喜歡看乖巧孝順的人,婕妤的性子其實正是太后喜歡的型別,婕妤又不是蠢人,稍微用心便能討太后歡心。”
羅紅藥呆呆的聽著,只聽仙草又說道:“至於皇上那邊,婕妤不必想著如何去爭寵討巧。一則皇上不是個容易給糊弄的人,做的太過,反而會惹他的反感,恰到好處中規中距才是長遠妥帖之道。二則太出風頭,也容易給人嫉恨。”
羅紅藥聽仙草一五一十認認真真說了這些,可見是真心給自己想過了,早就淚如泉湧:“你怎麼跟我說這些?”
仙草說道:“我當然不想看著婕妤有事,只要你做到我方才跟你說的,你在宮內才能長長久久。”
羅紅藥眼中帶淚看著她,半天才說道:“其實我、我並沒有想其他太多的,我只是想皇上開心而已……”
仙草愣怔地看著羅紅藥的,羅紅藥顯然對於趙踞動了真心,但是在深宮之中,所謂真心卻是最經不起踐磨的東西。
仙草本要再多叮囑幾句,可一想到今日在御書房趙踞的臉色,終究欲言又止。
她不敢讓自己傷感起來,只忙流露幾分笑意,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我今日在御膳房看到了江婕妤,她正在試驗給太后賀壽的菜品,關於婕妤你給太后的賀禮,我其實也想到了……”
羅紅藥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搖頭抽噎著說:“我不聽,我不要聽這些,要麼你留下來,要麼就別說……”她是個性子極軟的人,說到這裡,早就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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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仙草悄悄地起身。
昨晚上羅紅藥拉著她不肯放手,她勸慰了半宿,過了子夜,羅紅藥傷心過度,神疲力倦,含著淚睡了過去。
仙草才回到房中,把自己僅有的幾樣東西略收拾了一番,其中有一件壓箱底的碧桃花緞子宮裝,是當初在冷宮的時候她從紫麟宮裡偷拿出來的,當時廢后不肯穿,她便收拾了起來,如今成了最後的念想了。
仙草猶豫幾番,才終於將這件衣裳收在了包袱中。
天還有些矇矇亮,羅紅藥因為睡得晚,又傷神傷心,竟未醒來。
仙草短短地交代了寧兒幾句,背了包袱出門。
出了寶琳宮往前頭而去,遠遠地將到了東宮門,晨曦朦朧中,卻瞧見有一道熟悉的影子立在那裡。
仙草看了幾眼,忙加快腳步上前:“雪茶公公。”
立在這宮門口的,正是雪茶。也不知他站了多久,在薄薄地晨色之中,雪茶的臉顯得格外的白皙。
雪茶瞅了仙草一眼,覺著她的笑容十分刺眼:“你真的要走?”
仙草笑道:“皇上好不容易開了金口,哪裡還能反悔呢?”
“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雪茶皺緊眉頭道:“我也可以幫你去給皇上求情。”
“千萬別!”仙草忙抬手製止,陪笑道:“公公,這出宮本就是我的心願,您可千萬別好心辦壞事兒啊。”
雪茶盯著仙草,眼中有什麼在湧動。
半晌,雪茶咬著牙說道:“你這個沒心肝的東西!你、你要走就趕緊走,弄的好像誰稀罕留你一樣,可知我早就討厭你,恨不得你趕緊離了我跟前兒……”
明明嘴裡硬氣地說著,卻不知為什麼聲音竟有些許哽咽,
仙草望著雪茶發紅的眼圈,臉上的笑有些凝滯。
正在此刻,雪茶背後的一名木著臉的中年太監突然出聲說道:“小鹿姑姑,且快走吧,皇上可有話在先,限姑姑在今日辰時之前離宮,若是耽誤了時辰,可不知道怎麼樣呢。”
辰時?幸而她出來的早。
仙草嚇了一跳,忙道:“這就走這就走。”
她飛快收斂心神,將包袱略微整理,回身對雪茶道:“公公以後好好伺候皇上……皇上有時候雖然不近人情似的,實則心地是好的。只是我知道這些公公自然也知道,不用我多廢話啦,另外就是、我們羅婕妤還有紫芝,也多多勞煩公公照看著了。”說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