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華殿行刺之事對雪茶而言彷彿噩夢,這會兒慌的就想叫人,但皇帝卻依舊巋然不動,反而冷冷地說道:“看見你了,還不快點滾出來?!”
而在皇帝說完後,果然那邊兒門洞裡有個人影晃了一下。
夜色中那影子朦朧而模糊,如真如幻。
雪茶渾身發冷,不知不覺挪步到了皇帝身後:是人,是鬼?
可就算是邪祟,倒也不必怕,畢竟自己站在真龍的身邊兒——雪茶如此想道。
那人低低咳嗽了聲。
皇帝咬牙切齒:“鹿仙草?”為什麼他絲毫不覺著意外?
本來躲在皇帝身後瑟瑟發抖的雪茶聽了這個名字,神奇地探出頭來。
他睜大眼睛盯著前方的人影,失聲叫道:“小鹿崽子,真的是你!”
遠遠地仙草乾笑了兩聲,她含糊不清地說:“是奴婢,奴婢給皇上請安,給雪茶公公請安。”
雪茶很想飛過去,踢她個十七八腳洩憤。
卻聽皇帝冷道:“你站的那麼遠請安,是這紫麟宮裡教出來的規矩嗎?”
終於,仙草挪步上前,仍是垂著頭。
雪茶突然發現她好像有些不對頭,當下走前一步,低頭左右打量了會兒:“你、你是哭過?”
仙草像是給戳中七寸似的彈起來:“沒有!”
第56章
雪茶道:“那你在這兒裝神弄鬼的做什麼?把皇上都嚇了一跳。”
趙踞在旁邊微蹙眉頭打量著仙草;聽雪茶說了這句;便抬腳將他踹到旁邊:“方才是誰躲在朕身後的?”
雪茶見他竟發覺了,便恬不知恥地笑道:“奴婢那是為皇上照看著後背呢。”
仙草聽他們兩人如此對話;不由破涕為笑。
趙踞本想再踢雪茶兩腳,突然看見仙草笑了,就冷冷地斜睨著她。
仙草忙又規矩地低下頭。
趙踞瞪了她半晌;終於道:“你主子都不在了,你倒是想起來給她看門兒了?跟個喪家之犬似的;還以為你一直的囂張呢。”
仙草因沒想到竟會在這個地方遇見趙踞,毫無準備加上心神不屬,竟不知如何應答。
趙踞哼了聲;轉身而行。
雪茶見他要走的意思,先念了一聲佛:“再在這兒站下去,奴婢就也要凍成狗了。”
他跟著趙踞走了兩步;又有些遲疑地回頭;卻見仙草站在原地不動。
雪茶看看趙踞,又看看仙草;一時吃不準皇帝的意思是叫她跟上,還是叫她滾遠點兒。
正在左右為難;卻聽趙踞頭也不回地說道:“怎麼都還不夠冷是不是?想繼續在這兒待著?”
雪茶敏感地捕捉到一個“都”;當下忙狐假虎威地說:“你這頭小鹿崽子是給凍傻了不成?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跟上?”
仙草正想恭送皇帝;突然聽見雪茶催促自己,心中卻有十萬分不願。
正要推脫,那邊兒趙踞止步回頭:“要真這麼戀戀不捨;那就在這兒守上一整夜儘儘心也罷。”
這樣的天氣,若是守上一夜,只怕真的成了那硬邦邦的死鹿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仙草忙道:“奴婢不是戀戀不捨,只是凍的狠了,雙腿有些發麻。”這倒也不是謊話,先前她縮在紫麟宮的門洞裡,蜷縮了半晌,不知不覺腿都痠麻了。
趙踞盯著她,又看向雪茶。
雪茶即刻飛奔回仙草身旁,抬手扶著她,又抱怨道:“你真以為自己是頭鹿可以四處蹦躂呢……這若是皇上不是突然心血來潮地跑到這裡來,只怕凍死了你也沒有人知道。”
仙草很想問問皇帝為什麼“突然心血來潮”,但是臉跟嘴都好像給凍的僵住的,連舌頭都好像冬眠了似的懶的動彈。
她瞥一眼前方那道熟悉的影子,只得默默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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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雖然天寒地凍,乾清宮內卻和煦如春。
皇帝負手徑直往內而行,雪茶跟仙草在後跟著,宮內眾太監宮女見狀都不知何事,只拿眼睛偷偷打量。
到了內殿,皇帝在桌後落座,太監送上熱茶。
雪茶端了一杯給皇帝,想了想,又要再去端一杯給仙草。
不料還未轉身,皇帝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地敲了敲。
雪茶對上皇帝的眼神,驀地明白過來,急忙上前把趙踞那杯茶端了過來,送到仙草跟前。
仙草因內外俱冷,也沒有謙讓,接過來握在掌中,那股暖意自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