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小國舅來了多久?皇上也該用些點心了吧?”雪茶小聲地問。
趙踞道:“不必了。你下去吧。”
雪茶見自己也不能給皇帝分憂,心中失望,只得悶悶地答應了聲。
才要後退,趙踞突然說道:“對了,你是去寶琳宮傳旨的?羅婕妤怎麼樣?”
雪茶忙又走前兩步:“回皇上,婕妤娘娘……不對,現在該改稱昭儀娘娘了,她自然十分高興,千恩萬謝,還要親自來向皇上謝恩呢。”
趙踞不置可否,目光閃爍,他似乎還想問點別的,可又沒有張口。
雪茶在旁邊掂量著,依稀跟皇帝有點“心有靈犀”,生恐他再問出另外一個人來,幸而皇帝並沒有說什麼。
終於,趙踞垂了眼皮道:“倒杯茶來吧。”
雪茶鬆了口氣:“那點心呢?”
趙踞道:“吃膩了,不用。”
雪茶看著他眉角的一點倦意,心頭一動,脫口叫道:“皇上……”他抬手探入袖子裡,拿出了一個油紙包。
手捏了捏,雪茶下定決心般上前,端端正正地把那紙包捧在趙踞跟前:“皇上,您嚐嚐這個怎麼樣?”
趙踞瞥了眼,皺眉:“這是何物?”
“您看了就知道,”雪茶也不回答,只笑道:“奴婢先去給您倒茶。這天冷冷地,喝點兒滇南進貢的鳳慶紅螺倒是不錯。”
趙踞不置可否,雪茶便一溜煙地去了。
剩下趙踞盯著那油紙包看了片刻,終於抬手開啟。
突然他的目光直了直,原來這紙包內包著的,竟是流光溢彩的琉璃肉。
趙踞的眼中原本毫無波瀾,在看見此物的時候,卻突然似有風起雲湧。
——這琉璃肉,當然是雪茶在離開寶琳宮的時候,小鹿又特送給他的。
雪茶倒是沒猜錯,這些日子小鹿除了吃就是睡,日子安樂之極,腰圍也隨著闊了兩寸,這些她偏愛的小零嘴自然也不缺。
她活脫脫地像是一隻要過冬的松鼠,在身邊囤積了無數的糧草食物。
御膳房那邊兒因為知道她的喜好,隔三岔五也暗中準備了孝敬,不在話下。
雪茶雖然喜歡這一口,但他畢竟是伺候皇帝的人,自恃身份,便不肯去御膳房討要這種東西,如今得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他本來想自己偷偷地享用,可是看著皇帝悒鬱的神情,竟然不忍。
又想起那天晚上,趙踞傳了紫芝前來,詢問徐憫當初所愛所做之事的情形,才大膽地獻上了。
等雪茶泡了茶回來,卻見桌上的紙包已經給開啟了。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總覺著皇帝的臉色緩和了幾分似的。
雪茶本來還揪著心,生恐皇帝問起自己這東西是從何而來,那他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想到皇帝並沒有追問,就彷彿這玩意兒是御膳房平日的按例點心一樣。
雪茶鬆了口氣,把茶獻上,這才悄悄地退了出來。
次日,羅紅藥果然親自前來乾清宮謝恩,不出意外,仙草並沒有跟著來。
趙踞心中微慍,可偏偏不好說什麼。
但皇帝卻也心知肚明鹿仙草身為寶琳宮的掌事姑姑卻缺席的原因,自從上回那一夜驚吻後,他就再也沒照過這廝的面。
本來這正合他意,畢竟見了那張臉就覺著討嫌。
可是事情偏偏這樣詭異,雖然見了她就厭煩,可是長久不見,心中卻好像又生出了一份酸爽的想念。
皇帝看著規矩行禮的羅紅藥:“平身吧。朕這些日子忙的很,也不曾見你。怎麼你比先前又清減了?是不是寶琳宮裡的那些奴才憊懶,或者伺候的不周到?”
羅紅藥忙道:“回皇上,宮內眾人向來都很是盡心,只是臣妾自個兒的身子向來弱,辜負了太后跟皇上的恩照。”
趙踞淡淡道:“朕不是指別的。只不過曾聽雪茶說,那鹿仙草倒是吃的圓滾滾的。這是怎麼回事,奴才吃的肥頭大耳,主子反而瘦了。”
雪茶在聽見皇帝說“奴才憊懶”的時候,就嗅到一點風向,突然聽到皇帝說是自己說的,卻又大為驚訝。
他雖然當著仙草的面兒嫌棄地叫她少吃些,但是因為察覺皇帝對仙草的意思很是曖昧不清,所以在皇帝面前竟絕口不再提此人。
沒想到皇帝正大光明地扣了一口鍋在自己頭上。
羅紅藥聽皇帝的口吻雖淡淡的,可是好像還懷著不滿,忙起身行禮:“求皇上恕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