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上。”
“你想幫處月部落?”
翟容搖頭道:“處月部落從上一任汗王起就不思進取; 不知蓄養部落實力。空有金娑草場,落得如今的田地。這一任的汗王……”翟容想起少年時與步陸孤鹿荻的相遇; “這一任汗王似乎也不怎麼樣,唯知靠著父輩長者的情分; 求著庇護。這種部落並無幫助的價值。”
紀傾玦道:“那你留在此處做什麼?”
翟容的手指緩緩扣著腰間的一枚水晶搭扣; 犛牛皮的腰封; 束緊腰身:“你不覺得,步陸孤鹿荻身邊的那名胡女,還有她背後的那幾個男人; 挺有些意思嗎?”
小紀道:“聽說,她是波斯公主。”
“波斯公主?”翟容看看西方,眉宇間有些無奈,這是太過遙遠的地方; 難以去求證。這位公主為何會突然投靠處月部?這可完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小紀道:“他們幾個還在浦類海,嚇走了葛薩部落。”他說,“依照我們先前的情報; 如果不是這幾個波斯人從中作梗,處月部落已經要被滅族了。”
“那不過是出其不意,令葛薩部落吃了一點小虧。”翟容從水池邊拿起自己的面甲,“嗒”的一聲輕響扣住自己的面容; “我很想看看,這些波斯人為何要呆在一個數月之內就會滅族的部落裡。”他問小紀:“小紀,方才你站得近,可看得出那女子是否波斯人?”他說,“這公主,我在木那塔鎮見過她,難道,那時候她就與處月汗王有情意了?”
“眼眸的藍色十分純正,應當是波斯王族的血統。”小紀道。
翟容隔著面具笑道:“是不是覺得特別有意思?鹿荻汗王不依靠高昌,讓我白白送了他們一個玉簪。難道是因為攀上了波斯人的‘高枝’?”
小紀道:“你又在挖苦別人。波斯人自己都是亡國之民,談得上什麼高枝?”
“我們去看看,這幾個波斯人到底是不是高枝?”翟容拉轉馬頭,“他們處月部只有幾百精壯了,這一回能保住性命,我算他們有本事。”他偏腿騎上駿馬:“我記得,時羅漫山三個部落這幾天會有個宴會。我想,處羅部和葛薩部,多半會將這一次做成鹿荻的‘鴻門宴’。”
小紀也騎上馬背,與他並轡,口中說:“雙方都撕破臉皮到這一步了,布陸孤鹿荻怎麼可能去?”
“他肯定得去,”翟容說,“時羅漫山的三部王姓在統葉護可汗時,關係還是不錯的。泥孰王時期,也是有不少念舊的部族長老在維繫部落聯盟。鹿荻只有去,才有機會獲得這些長老的支援。否則,她真打算跟他們打?拿什麼打?”
小紀皺眉道:“哪怕我們全部剷除了巨尊尼,這裡也是紛爭不絕啊。”
翟容道:“這就是西圖桑帝國無法管理西域的原因,他們自己內部傾軋太多了。”他見小紀提起了巨尊尼道,“小紀,你看,你是不是不要再參與我們的事務了?師妹過幾個月就要過門了,我說過,有婦之夫就不要冒險。召哥都被我趕回去了。”他說的師妹是師父杜先的閨女。師父老來得此女,視若掌上明珠。翟容這種臭脾氣的男人,師父是萬萬捨不得將女兒託付的。小紀本來身為南疆亡國世子,也不算身份很好。不過星芒之戰後,他假扮蒙鳳閣,居功甚偉,聖上恩寵不斷,改日可能要封他高位。小紀溫柔肯吃虧,自然是杜老怪最合適的東床人選了。
當年翟容說讓紀傾玦給施搖光施用“美男計”,純粹是逗若若玩的。根本就沒這回事。
小紀說:“這不還沒辦事嗎?”
“那,等到了婚期你就回去。”翟容也知道他放心不下自己,一夾馬腹向著前方而去。紀傾玦也快馬跟上。
……
……
葛薩汗王心情很好,今日的時羅漫海會宴,堪稱是處月汗王步陸孤鹿荻的“斬頭宴”。
因三個王部父輩們的堅持,五十年來,這個三盟會宴從來不曾停止過。
直到去年,步陸孤鹿荻還在這個宴會上,得到了三個部落最受敬重的大長老耶參關照,讓他們處月部落苟延殘喘了一年。去年冬天,耶參大長老過世,葬在萬花谷中。迂腐老人一過世,葛薩汗王終於可以放開手腳了。
葛薩汗王準備先與處羅部落聯手,吞併最弱小的處月部落,吃下金娑草場。然後再看看西圖桑王庭那邊大可汗的動向,如果沒有任何反應,他再吃下處羅部落。
圓月從時羅漫海子邊慢慢升起來,將一片碎銀般的月光灑滿了湖面。
十幾個掛著白犛牛皮,裝飾著紅色瓔珞的圖桑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