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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通往穎川的路上,徐庶的心緒始終未能平靜下來。“這裡還是記憶中的家鄉嗎?這裡還是曾經的穎川嗎?為何短短數月竟有如此巨大的變化?”這樣的疑問不斷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的確,不輸給幽、冀二州的寬闊道路,奔流不息的車隊,整飭一新的村莊,再也看不出幾經戰亂的風霜。只是,曾經遍佈鄉間的讀書聲少了許多,適齡兒童都被集中到了學堂上課,由北方指派過來的教師講解各種來自北方的新知識。偶爾路過鄉學門口,看到鄉學場地上奔跑鍛鍊的孩童,徐庶竟然有了一絲羨慕,羨慕那整潔的校服,羨慕那字跡清晰的課本,羨慕那無憂無慮的童年。
“咦?敢問可是穎川人士,徐庶,徐元直?”一位青年俊彥突然出現在徐庶面前驚呼道。
徐庶一怔,急忙收回鄉學內的目光轉向身旁,“廣元賢弟?你怎麼……”
“啊,真的是元直兄”青年俊才大喜過望,“你可讓我們好找啊,自從你沒了訊息,州平、公威等人可是擔憂不已。”
“唉,都怪庶,一心想著遊歷,自徐州戰亂後就改為北上,結果……”徐庶心情激動,他鄉遇故,還是至交好友。此人在穎川、荊襄一帶可是有名的青年才俊……石韜,與孟建、崔州平和自己並稱為“穎襄四駿”,雖然比不上荀氏一門,但也是薄有微名。
石韜拉住徐庶道:“走,前面路邊有個酒家,我們到那裡暢談,好好給韜講講北方見聞。”
徐庶點點頭,笑問:“怎麼?你們也對北方感興趣?”
“豈止是感興趣?州平、公威正在想盡一切方法收集北方的資訊,特別是律法、政令,整日研讀孜孜不倦。若不是荊州匪患日益嚴重,他們早就舉家北遷了。還有阿,士元也去了北方,不知道元直有沒有得到他的訊息?”
“什麼?龐士元也去了北方?這倒是第一次聽到,想不到名聞荊襄的鳳雛終於要出世了”徐庶驚訝道,對於龐統,他所知雖然不多,卻也知曉其才思敏捷,絕非普通謀士可比。得其相助,高勇只怕會更上層樓。
石韜滿眼羨慕道:“士元想得開,不像我等,只想著高勇身邊能人輩出,自己的學識未必夠用。其實啊,不僅是州平、公威,既是我,每每研讀傳自北方的鄉學、縣學的教材書本,都倍感學海無涯,自己數年苦讀,竟然比不上十幾歲的孩童”
徐庶聞言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進入酒家的第一句話變成了:“夥計,二斤老白乾,燻肉、滷肉儘管上,今日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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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當普通百姓紛紛熄燈入睡的時候;薊縣城北的作戰部大院內依舊燈光明亮;作為北疆作戰的指揮中樞,這裡承載著巨大的壓力,自信自強,戒驕戒躁。傳令兵快速進出,絲毫看不出白天黑夜的區別。同樣的,大規模採用的信鴿也成為作戰部一道獨特的風景。
軍內文職人員幾乎是三班倒,以求用最短的時間將各方送來的戰報翻譯、匯總、上報,經歷過數次戰火洗禮的軍師隊伍,也漸漸展現出巨大的價值。所謂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何況這些提拔自基層、經過軍校培養的專職軍師。所有人集思廣益,得出來的戰術未必是最好的,但一定是風險最小的。即使諸葛亮真如史書描述的智近乎妖,也未必能在幾十上百名的軍師謀劃中佔到便宜。
“左軍師,根據定襄城送來的上報判斷,匈奴主力已經脫離我軍斥候監控的二百里範圍,具體去向不得而知。同時,高闕方向卻發現匈奴斥候出沒。高將軍認同軍師早先判斷,匈奴真正的目標或許仍然是定襄。”夜已深,但是趙諮仍舊精神熠熠的守在沙盤室內。
賈詡曬然一笑,指了指僅一仗長的縮略陰山沙盤道:“聲東擊西之計而已,看來幾年交戰下來,匈奴也從咱們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只不過,他們不該班門弄斧。目前來看,右匈奴裹足不前,只襲擾涼州外圍;中路拿陰山防線毫無辦法;東路的鮮卑明顯實在儲存實力,局勢不明朗的情況下絕不會輕易下注,因此……”
“賈公此言差矣”郭嘉穿著新配發的筆挺軍裝邁步走進屋內,“鮮卑未必不敢賭,這裡是三江郡孫將軍的急報,斥候巡視範圍二百里,未曾發現鮮卑主力蹤跡,孫將軍懷疑其已悄然南下,目標不外乎赤峰、白峰、浩城、科倫四要塞,也不排除秘密穿插,偷襲軻最都城的可能。”
“莫護跋有如此魄力?一旦匈奴敗退,他鮮卑將要面獨自對主公的雷霆震怒。且上述四城均有重兵駐紮,軻最都城亦駐防一個滿編機步師。”賈詡凝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