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謹慎,可終究抵擋不住困魔來襲。先是值夜的軍侯溜回到城門樓中休息;後是兵卒猜拳定下輪休順序,凌晨網過,四門守卒已不足定額的三分之一。
東城,漆黑的街巷內寂靜無聲,只有城門下的火把依舊熊熊燃燒,照亮著周遭十餘丈。門卒抱著槍戟斜靠在牆角打盹,夢吟囈語時不時的打破寂靜。一切似乎與往日無不同。然而仔細觀察即會發現,漆黑的街巷內,似乎遊動著一個個鬼一般的黑影。時隱時現的倒影著八兒為雙眸,猶如魔鬼的眼睛,冰冷的注視著城門下
突然,弓弦輕顫。輕微的“嗡”聲過後,八名門卒的喉嚨幾乎同時鮮血崩飛。身體跌倒的瞬間,八個黑影一閃而過,將他們的屍體扶穩。一切有如演戲般,城上同樣困頓不堪的守軍絲毫沒有覺察。而等待他們的卻是三十餘個黑影悄無聲息的殺戮。
一刻鐘後,城頭的篝火多出三處。隨即,兩支鳴鏑相繼從城內、城外射上天空,刺耳的尖嘯霎時間打破寂靜南鄭。城內,糧倉、府庫、兵營、市集幾乎同時燃起熊熊大火,走水、敵襲、營嘯、叛亂的呼喊此起彼伏,眨眼之間將南鄭拖入混亂之中。張甘猛然驚醒,穿著睡衣衝出屋門,一眼看到火光四起,心中大叫不妙。
城外,魏明翻身上馬,帶領衛隊衝出密林,直奔東門殺去,馬蹄聲聲仿若千軍萬馬。其後。兩千步卒狂奔,近乎整齊戈一的奔跑聲,更是營造出駭人聲勢。
又一刻鐘,魏明縱馬躍入洞開的東門,手中戰槍瓶旨,牙縫中蹦出一個字:“殺!”
“殺!”衛隊齊聲大吼。
“殺!”兩千機步兵聲沖霄漢。
南鄭守軍被這突然襲擊登時打懵,不知敵人幾多,不知將校何在,但見火光四起,但聞殺聲陣陣,尚未睡醒的兵卒惺忸之間,只剩下逃跑的本能。兵營內軍械旌旗隨處丟棄,其餘三門守軍亦失蹤大半,及至軍官出現彈壓時,僅剩不足六百守軍。
等到張甘頂盔貫甲出現在府門時,南鄭城已經丟掉了一半!怒火中燒,至今尚未搞清楚狀況的張甘幾近瘋狂,“吹號集合!亂跑者斬,擾亂軍心者殺!”而與此同時,張甘也察覺的局勢的嚴重,偷襲是一定的,只是不知道敵人來自北邊還是南邊。可無論哪邊,保護族人都是第一要務。
“稟校尉,東門失守,盧軍侯及以下一百二十人全部陣亡!”
“稟校尉,南門激戰,趙軍侯所部半數陣亡,僅餘王司馬率殘部阻敵。”
“稟校尉,北門混戰,胡軍侯及以下八十餘人傷亡,餘者潰散。”
“稟校尉,西門守軍雖遭伏擊,萬幸仍在我軍手中。”
張甘只覺胸口一股血腥狂湧。“立即退守西門,各部保護將校家眷且戰且退!”
一聲令下,匆忙聚攏起來四百人迅速散去。不能說張甘應對失誤。只能說他錯過了最後的機會。
部曲網散之際,東邊街道盡頭卻突然衝出一隊騎兵,幾隻火把下,將黑鷹軍旗映照的分外清晰。同時一聲大喝攜帶萬鈞之勢滾滾襲來,迫得張甘坐下馬連退三步。
“奮武將軍魏明特來取爾等首級。張甘何在?速速授首!”黑色戰神一般突兀出現,隨手舞動戰槍絞殺左近混亂之敵,魏明的出場可謂氣焰滔天。
張甘怒上加怒,豈能再退,深吸口氣,縱馬上前,“魏明?好膽,今日便教天下人知道,高勇不過如此!”嘴上如此說不過是鼓舞士氣,可心底卻已經寒了。敵人來自哪裡?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突襲南鄭?一邊腦中飛轉,一邊催馬直衝魏明。等到二人相距不過十丈,張甘雙目陡然圓睜,“楊松,你不得好死!”
“殺!”兵刃交擊,迸出一片火花,仿若兩塊巨大火石摩擦。
“張甘!?”魏明驚異道。
“正是在下!”張甘怒喝,手中一柄長戰刀翻飛如龍,舞出一片刀光將魏明籠岸。
“好,斬殺你也算一件功勞,張校尉美意,魏明笑納了!”談笑之間。魏明槍勢徒轉,點刺崩挑殺招頻現,僅七槍,便破去張甘刀影。雙方催馬盤轉,磕碰撞擊擦出大片火花,聲勢極為駭人。
主將交手,兩邊親兵也不會坐視。當即催馬戰在一處,長街頓時化為戰場。周遭百姓紛紛緊閉窗門,躲在家中默默祈禱。張氏族人亦心驚膽戰,除了少數能上陣殺敵者衝出助戰外,餘者無不落荒而逃。
然而,魏明拖延得起時間,張甘卻不能。兩千機步兵一瀉而下將企圖阻擋的漢中軍徹底擊潰。南北兩門相繼失守。更是雪上加霜。潰兵、張氏族人、將校家眷全部湧向西門,眨眼間亂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