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淚珠。
月桐被錐心的疼痛折磨了三個多時辰,氣息漸漸變弱。一碗又一碗的湯藥灌入,強撐起她的精神。
重藥一下,肚子的絞痛更劇烈。月桐全身巨顫,緊緊地扯著被褥,痛叫而起。
“娘娘,我知道你很痛。但如今只能靠你自己,為了孩子,撐下去,用力,把孩子生下來。”林士德重重道。
穩婆看著月桐,憂心至極:“林大夫,還是沒看見孩子。這樣下去,娘娘會受不住的。”
林士德臉色凝結成霜。這個坎,他不知道月桐能不能跨得過。
兩隻信鴿不約而同地從營地同一處飛起,一隻向西,一隻向南。
又過了四個時辰。又一聲慘烈的叫聲劃破了晨曦,軍臣再也無法再忍,衝入賬中。胡耶霎時唬住,想跟進去,又知道極為不妥,只能站在帳外乾著急。
穩婆看見軍臣,急忙上前:“單于不可……”
軍臣一手推開她,走到榻旁,坐在榻邊。他一手握住月桐的手,一手拿起錦帕為月桐擦拭汗水,淚水。
“月兒,我在這。月兒,撐下去,孩兒就快要出來了。”
月桐勉強地睜開眼睛看了看軍臣,嘴唇翕合幾下,卻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小茹捧來一碗肉湯,軍臣把月桐輕扶起,靠在懷中,拿過肉粥:“月兒,喝一點肉湯。加點力氣,把孩兒生下來。”一勺一勺地慢慢喂月桐喝下。在極痛中,月桐用盡全力吞下每一口湯。
一陣巨痛襲來,月桐身子猛烈地顫慄而起,痛叫一聲後,雙目一黑,暈厥在軍臣的懷中。
林士德大驚,急忙重重地按下她的人中,再把幾顆藥丸塞入月桐口中再灌下水。
軍臣失了方寸:“林士德,月兒到底怎麼樣?”
林士德為月桐細細把脈後,面容冷凝如最深寒的隆冬。突然,他跪在地下,絕然道:“請單于定奪,保母還是保子。”
“什麼!”軍臣佈滿血絲的雙眼怒瞪,暴起的青筋在腦門顫跳。
“我剛剛給娘娘喂下了保命丸,這已是最後的法子。半個時辰之內,如果娘娘不能醒過來,母子只能選其一。”
軍臣看著懷中的月桐,顫聲淒厲地道:“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月兒。月兒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全都要陪葬。”
………
青海。破曉時分,侍衛拿著紅絲卷輕敲蕭逸之的房門:“城主,單于庭急涵。”
蕭逸之身穿睡袍開啟房門,臉色冷凝地開啟紅絲卷:雪公主慘死,封鎖王庭,閼氏難產。
“閼氏難產”四個字如利劍刺入蕭逸之的眼眸。
“備馬!”
靖侯府。旭日初起時,侍衛拿著紅絲卷輕敲劉莫寒的房門:“侯爺,單于庭急涵。”
劉莫寒開啟房門,臉色沉重地開啟紅絲卷:雪公主慘死,封鎖王庭,閼氏難產。
劉莫寒猛地緊攥拳頭,叫道:“備馬!”
………
小月兒,答應娘,無論多艱難,也要活下去。要好好地活下去。
娘,我真的好累,好累!為什麼我要受那麼多苦,那麼多痛?
小月兒,老天爺給了你美麗的容貌,聰慧的腦袋,善良的心,也要你歷盡千般磨難,嚐盡萬種苦澀。就像是你釀製葡萄釀時,把最好的葡萄壓破,絞碎,經過日子的沉澱,最終你會得到最甘甜的葡萄釀。
娘,那什麼時候才能苦盡甘來?
小月兒,只要你不放棄,終有一天會來的。不要再睡了,起來,你的孩兒在等你。起來!
☆、第113章 只是開始,並非結局
半個時辰過去了,月桐還是沒醒過來。林士德沉重地深嘆:“單于,請離帳。”
軍臣拉住他的衣領,雙目噴火:“一定要救回月兒。”
林士德鄭重地點頭:“娘娘經歷過很多苦難,她的意志比一般人堅強,她一定能誇過這一關。”
軍臣在月桐的唇上輕輕地一吻,無比悽愴地呢喃:“月兒,不要離開我,我還要帶你去遊山玩水。月兒,你快醒醒!”兩行熱淚從他被燒得火般熾熱的眼眸中滑落,滴在月桐的臉龐。月桐的身子一顫,猛地睜開了雙眼。
“娘娘醒了。”一眾穩婆像是找回了自己快要掉到地上的腦袋般大叫起來。
“娘娘,用點力,看到孩子的頭髮了,用點力。”穩婆叫道。
軍臣握緊月桐的手:“月兒,用力,把孩兒生下來。”
月桐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