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洐璞滿布血絲的雙眼瞪起,她揚起比哭更苦的笑意,張大嘴。月桐把鉤吻湯一點不剩地倒入她的口中,看著她嚥下。鉤吻湯一喝下,半盞茶的功夫,人必死無疑。
“你可以說了。”呼洐璞的話如利箭一字一字射出。
月桐蹲在她身旁,在她耳邊低語:“你猜得沒錯,死去的王兒不是單于的骨肉。我的雙生兒還好好地活著。”
呼洐璞雙目瞪得眼珠子都快要跳出:“你真的與劉莫寒私通?是劉莫寒偷偷把孩子帶出王庭?”
“你猜對了一半。不錯,你在我帳中見到侯爺時,孩兒就在他的披風裡。我的孩兒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離開的。”
呼洐璞的臉色大變,嘴角湧出了血。
“不過,你錯了。我與侯爺絕對清清白白,孩子不是侯爺的。孩子是我的夫君的。”
血從呼洐璞的嘴角緩緩流下,她的臉色越來越猙獰:“你的,夫……君?是誰?”
“我的夫君叫蕭逸之。”
呼洐璞心中極為痛快,她想笑,但面容已開始痛得扭曲:“你,真是養不熟的賤人。好,太好。軍臣花盡心思寵一個為別人養孩子的女人。好,太好了!”
月桐冷冷道:“我本就是蕭逸之的妻,是單于硬把我搶來。我心不在王庭,根本無意爭奪後…庭之權,是你不惜一切地迫害,逼我不得不出手回擊。”
呼洐璞伏倒在地,悽慘地呻…吟:“沒想到,本太后竟然,死在你手裡。”
“我花了半年佈下這個局,為了把我的孩子帶離王庭,也為了替小雪兒,蘭芝報仇。你手上鮮血淋漓,被你殺害的,被你嫁禍的,多不勝數。不是我殺你,是你自食惡果。”
呼洐璞全身顫抖,鮮血從口中不斷湧出,她努力地抬起頭,看向月桐,眼中盡是憤恨:“本太后對你下了那麼多次手,你都死不了,你真是呼洐族的剋星。你放心,本太后下到地府,一定求閻王保你長命百歲,軍臣寵愛有加。讓你一輩子都留在王庭,你一輩子也見不著你的龍鳳雙生兒,見不著你的夫君。”一口氣說完,雙眼一瞪,倒在地上痛苦打滾,鮮血與白沬一起湧出口腔,眼神漸漸渙散。
月桐的胸懷卻被悲苦壓得氣息難喘,她衝出偏帳,守在帳外的軍臣急忙一把拉她入懷:“月兒,怎麼了?呼洐璞是不是亂說了什麼話?”
月桐把臉埋在他的胸膛,嗚咽著:“她說我是呼洐族的剋星。她詛咒我,她要我一輩子痛苦。”
軍臣震怒吆喝:“來人,把呼洐璞處死,屍首用火燒了,不許入陵。”
………
不出三日,呼洐璞,呼洐姿被處死,呼洐王,逐鞮和逐鞬被幽禁,被貶,被流放。軍臣要為兩個王兒舉行最隆重的喪禮,發昭要所有族王前來王庭奔喪。兩個活了不過十來天的孩子,王子被追封為左賢王,公主被封為王庭中最尊貴的祁月公主。喪禮在冰天雪地中舉行了兩日,隨後兩個王兒入葬皇陵。
想起自己與雙生兒相見無期,月桐禁不住悲從中來。她這段日子的悲傷倒真不是裝出來的。王兒入土為安後,月桐的精神略見好轉。寒冬悄悄而去,在帳中休養了近兩個月,月桐趁著天清氣朗,由小茹扶著到院子中走走。
“躺了這麼久,骨頭都硬了,腿腳都像是不聽使喚了。”月桐慨嘆道。
小茹笑道:“多走走就會好的。再過些日子,單于帶娘娘去蘭氏王庭玩,娘娘一上了馬,肯定跑得比誰都快。”
月桐輕輕一笑。
“娘娘好些日子沒見到王子了,要奴婢去把王子接來嗎?”
月桐微微一怔,悵然地看向無垠青空:“不用了,他在蝶君那很好。”
小茹輕嘆道:“王子從打出生以來,幾乎每天都留在蝶君娘娘身邊。如今見到蝶君娘娘比見到娘娘還親,母妃母妃叫得可親了。”
月桐悵然地牽了牽嘴角:“親點就好!蝶君懷不了孩子,單于待她不冷不熱的,有翰兒相伴,她也就不會寂寞了。”
“可翰兒畢竟是娘娘的親骨肉啊!”
月桐幽嘆:“現在終於明白何為造化弄人。不想要的,擋不住。想要的,求不來。蝶君得不到單于的心,連個孩子也沒有,她在王庭會何等孤苦?”
小茹感嘆:“是啊,蝶君娘娘對王子的用心彷如親孃一般。”
“讓翰兒留在她帳中吧!你待會帶些點心去,對蝶君說,我身子不好,精神不佳,煩請她照料翰兒。”
“是!”小茹想了想,忍不住道:“雅娘娘也總愛把四王子